曹军正在修筑的鱼梁道过于靠近城门,因此敌楼和鱼梁道所对城墙几乎是紧挨着。昨夜陷阵营士卒连夜将城墙分割成数段,同时也在敌楼和城墙之间的通道上垒出一道间隔。这道间隔给守军带来的不便比对敌军的阻碍作用更大,所以刘铭命人抓紧时间将沙包挪用到他处。
敌楼内地形宽阔,差不多能藏步卒二百。关键时刻从敌楼中杀出一支生力军,绝对可以打进攻者一个措手不及。
看见守军开始在城墙上垒沙包,城下的曹军忍不住破口大骂。对他们而言,这太不公平。他们的鱼梁大道在增加高度的同时还要保持坡度,而守军只要将城墙外侧加高,就会让他们付出三倍或者更高的代价。如果城墙上的矮墙可以无限制加高的话,鱼梁道永远也够不上城头。
城下盾墙后的敌军弓箭手开始了更疯狂的射击,白羽如同冰雹般向城头落下。不少士卒在抬运粮袋和沙包的途中受伤,周围的袍泽快速将他们抬起来送下城去。然后有人从血泊中扛起粮袋,将其摆放到应该摆放的位置。
“两天,我们只要守两天,两天之后,援军赶来,大伙都是功臣。以前的事情,保证没人计较!”曹性拎着块盾牌,在城墙上跑来跑去给弟兄们鼓劲儿。
“监军大人说了,只要守住费县,每个人分十石麦子,两石精米,决不亏欠!”他喘了口气,继续鼓动。给士兵分粮食是刘铭临时想出来的点子。
周围的农田都被曹军破坏光了,无论此战谁胜谁负,城市周围的百姓明年都面临着没饭吃的问题。让新入伍的降卒知道他们有粮食分,就等于给了他们一家大小活命的希望。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得温饱,士卒们无法不把自己的命运和费县城的安危联系到一块。
刘铭并不想与敌军比建城速度,所以当城墙外侧的遮蔽物高到可以预防羽箭攒射时,他就下令停止了垒墙行动。“不要再运沙包了,抓紧时间把菜油滚上来,每段城墙至少五桶!”他指了指敌楼内的空地,“那里多摆几桶,像米店那样摞好。一会儿大伙用起来也方便!”
“把引火之物准备好。敌军攻城时,大伙就用火烧他奶奶的!”高顺想了想,替刘铭补充。
两个人相视而笑,都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默契。刘铭走到高顺身边,指了指城墙下已经开始活动的铁甲步卒,小声提醒:“第一波顺着鱼梁道冲上来的,肯定是这些精锐。咱们必须将他们打下去,刹一刹曹军的气焰!”
“先放他们走近,然后用油将鱼梁道浇湿,用火烧!”高顺点点头,脸上没有一丝怜悯。
“到司仓参军那里给我取两张三石弓,两张普通步弓来。再调三壶破甲重箭!”高顺没有直接答复刘铭,而是将命令传达给了亲兵队正牛铁柱。
“哎!”还沉浸在丧失伙伴之伤心中的大牛答应一声,转身跑到敌楼内侧,身体轻轻一纵,猴子般顺着栓在内侧的长绳坠了下去。被隔成数段的城墙彼此之间的通道太狭窄,亲卫和传令兵们上上下下十分不便。因而,亲兵们干脆在敌楼的柱子上拴了几条长索,需要下城时,直接走这条“快捷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