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和曹鸾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有些犹豫,虽说这是件好事,可是交州遥远,去一趟至少要三四个月。当初为了死里求生,宋奇是豁出去了,现在再让他去,他实在有些畏难。曹鸾却非常坚定,“德然说得有理,这等好事,岂能让人占了去。”
“真要是好事,那为什么孟德已经辞了几个月,还没有人来争?”宋奇连忙反驳道。
“他们是因为怕沾上经商这个坏名声。”曹操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可是宋家如今的地位,已经没有必要再在乎这样的指责。更何况经商是生财最快的门路之一,那些不屑于经商的人,要么是清贫的迂腐书生,要么是过疱厨而不语的伪君子,不足为惧。”
“还是孟德兄高见。”刘修挑起了大拇指,知道只要曹氏兄妹下了决心,宋奇就是不想去也跑不掉了。
“唉,我也是想岔了,亏得有德然提醒,要不然真是丢了一个好机会。”曹操惭愧的拱拱手,接着把话题扯到了并州的事
务上,他的父亲曹嵩是大司农,也是九卿之一,而且是直接管钱的,因为他与袁绍如今也算得上是分道扬镳,袁隗复任司徒之后,没少给曹嵩找麻烦。
“并州的事,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很复杂。”曹操解释说,三公之中,张奂虽然不表明态度,但是他从北疆的战事出发,实际上是支持刘修的举措的,但是刘修这件事做得太离经叛道,所以他又不好支持,只好不说话,偶尔还有反对几声;司徒袁隗的态度最暧昧,他当初是支持的,但是现在廷辩的时候,他做为司徒又不吭声,反而让司徒掾法衍出来发言支持,实际上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但是他的用意却晦涩难明;至于司空唐珍,那人捞钱有本事,治国没能力,根本没人考虑他的意见。
九卿之中,意见也有不一致的,王瑜因为避嫌,一直不肯发表意见;执金吾宋奇不懂治国,虽有曹鸾在背后出谋划策,但毕竟不在现场,为了不出现难堪,他一直随大流;大司农曹嵩是反对的,因为盐铁之利被拿走,大司农的任务更加紧张,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必须要反对。
反对声音最大的,就是大鸿胪韩融。他引经据典,极力抨击刘修这么做是与国争财,在国家财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推行这套新政,无益于雪上加霜,而且这也违反了大汉一直奉行的强干弱枝的既定政策,将来并州的世家强大了,必然成为与朝廷对抗的力量,再加上并州出精兵,现在又增加了两个牧苑,以后谁能保证并州不会出现不听朝廷号令的割据者?
这话的杀伤力最大,实际上已经直指刘修,在这种情况下,就是那些想支持刘修的人也要三思而后行,万一刘修真的成了叛逆,天子追究起责任来,他们这些人岂不是都要受牵连?
“这句话,才是最致命的。”曹操最后做了总结,“陛下犹豫,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敢冒着触犯陛下逆鳞的危险去支持你。”
刘修早有预料,倒不显得惊讶,他反问道:“那孟德你自己怎么想的?”
曹操含笑不语。
刘修没有再问,宋奇准备了酒菜,打算留刘修用饭,可是刘修说,我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还会再召见我,我还要赶到我岳父那儿去一趟,这次就不在这里吃饭了。
宋奇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见皇后?
刘修有些不耐烦,现在他正需要宋家的帮助,宋家也好,曹家也好,一个个袖手旁观,不肯施以援手,反过来还要他去关心宋皇后的事,实在有些不知进退。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和宋家翻脸,否则他就真的成了光杆了。
“一有时间,我就去见皇后。”刘修敷衍了两句,匆匆赶往王府。
王楚已经提前回府,把刘修很快就会来的消息告诉了王瑜。王瑜做好了准备,刘修一下马,他就把刘修引进了内院,一直带到王苞的房间。刘修非常诧异,但是也感受到了王家对他的支持,他们这父子祖孙三代人中,对朝政最有见识的就是老爷子王苞。王苞年纪大了,王瑜又已经当上了九卿之一,他心满意足的怡养天年,已经很久不参与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