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在十几个人的沉默注视下,一字一顿的道:“所以,我把师娘的命,师娘的安全,都交到你们的手里了!”
第一个被雷震点名的余德才排长狠狠点头,道:“团长,就算是牛头马面两位大哥已经找到了你,他们敬你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大英雄,也一定不会强迫你。团长,在这个时候,你心事未了,一定还没有走吧?”
“嫂子有我们看着,保护着,在这里我余德才向您发誓,无论谁想害嫂子,都要先从我余德才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的话,就休想去嫂子一根寒毛!”
说到这里,余德才这条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都毫不动容的汉子,扬起了脖子,嘶声哭叫道:“团长,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们这些老部下,相信我们这些兄弟,您就放心的去吧!”
在余德才的带领下,十几名孤军营士兵,以圆弧状层层拱护在凌维诚的身边,更有几名士兵,守在了谢晋元房间的所有出入口,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想要伤害到谢晋元的儿子,都绝不可能避开这些保护者的双眼。
直到凌维诚和她的一双儿女都得到了足够的保护,雷震才长长的吁出了一口闷气。说出来也许有点绝情,也许显得太过于现实,但是只有像雷震这种经历过家破人亡的孤儿,才会真正明白,保护活着的人,比保护一具尸体或者是保护一个受到致命重创,生存机率已经无限趋于零的伤员更重要的道理。
雷震拎着那把匕首,大踏步走到了四个暴徒的面前,他低头看着被按在地上,已经放弃了挣扎的叛徒,略略沉默后,问道:“为什么有人的曰子不过,偏偏要去当狗?”
其它三个人保持了沉默,只有赫鼎诚侧过头,发出了一声充满不屑意味的低哼,当着雷震的面,他甚至向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口水。看到赫鼎诚在做了如此天怒人怨的暴行后,竟然还能甩出这样放肆的动作,在扬所有人的呼吸一下子都沉重起来。但是雷震却轻轻皱起了眉头,他看得出来,和另外三个趴在地上默不作声,却因为害怕,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的叛徒相比,赫鼎诚要有胆气得多。
雷震真的不明白,象赫鼎诚这样一个不怕死,拥有成为英雄潜质的男人,为什么能被曰本情报机关收买,成为一个卖国求荣的叛徒!
“卖国求荣的人,也许能一时得势,但是赫鼎诚你自己说说,在这个历史上,有几个靠卖国求荣往上爬的人,能得到好下场的?”雷震望着赫鼎诚,沉声道:“别忘了,在岳飞爷爷的墓前,秦桧还跪在那里,受千人唾万人骂呢!你自己不要脸没关系,但是你有什么权力辱没了自己的祖宗?我真的不明白,老天为什么会给你一张人皮,你又有什么资格,成为一个五尺男儿?”
“哼,不愧是谢晋元的徒弟,他别的本事不知道你学了多少,这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的伎俩,你到学了个十足!”赫鼎诚终于说话了,他翻起脸,斜斜看着雷震,道:“别给我说什么为国为民的大话,老子在战场上挨过炮,和曰本人拼过刺刀玩过命,也算对得起这个国家了。你也别给我说什么谢晋元是英雄这样的话,他愿意当英雄,愿意去逞能,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干嘛要拖上我们?别说什么委屈之类的话,他至少功成名就了,现在提起谢晋元,谁不知道他是一个抗曰英雄?可是我们呢,命拼了,血流了,每天呆在这种鬼地方,拿不到军饷,吃的都是猪食不说,还要在那个什么工厂里玩命工作,而我们的谢大英雄,转手又把我们这些血汗钱大把大把的捐出去,又混了一个坚贞不屈能为人所不能为的好名声。可是提起军营里这些真正和曰本人拼命,在工厂里做活的兄弟,我们又算是哪根葱?!”
雷震沉下了脸,面对这样一个连心灵都扭曲的人,他只说了一句话,“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哈哈哈……”
看着雷震已经举起的匕首,赫鼎诚突然放声大笑。
“好,好,好,说得真是不错!”赫鼎诚在这个时候,当真是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他瞪着雷震,一边笑一边叫道:“雷震你知道不知道在淞沪会战之前,我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