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娘把她往楼上赶:“那你还想着打地铺,我要是言正那孩子我都寒心,豁出命去保你妹妹,到头来却不得你待见……”
樊长玉像个被自家老娘耳提命面不许辜负人家姑娘的风流浪子,被逼无奈上了阁楼。
房门一合上,赵大娘的数落声才停了,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对上谢征那双平静淡然的眸子,想到他必是把她和赵大娘那些话都听了去的,面上除了窘迫,还多了几分不自在。
她向椅子那边走去:“我先趴桌子上眯一会儿,等大叔和大娘睡了,我从阁楼顶翻回去。”
她家阁楼上也有床铺,找到东西后可以在那边将就一晚,天亮前翻墙回来就是。
翻墙的事樊长玉没打算让大叔和大娘知道,这毕竟是违反律令的,他们若知晓了,还得担上个知而不报的罪名。
谢征没多说什么。
烛火一熄,整个屋子就陷入了一片幽暗,樊长玉趴在桌上闭目小憩,床上的谢征呼吸清浅,亦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但不知是夜色催化了恐惧,还是樊长玉反应太迟钝,她想着一会儿要回自家,自家屋子院子里又死了不少人,那日她也杀了不少人,此刻眼前才慢慢浮现出那些人死前的惨样来。
窗外北风刮得呜呜的,像是鬼哭狼嚎。
樊长玉换了许多个姿势都趴得不得劲儿,索性坐了起来。
床铺那边没声音,樊长玉试探着问了句:“言正,你睡了吗?”
“还没,怎了?”他音色在夜色里格外清冽。
樊长玉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你中午醒来,满头大汗,是不是杀人后做噩梦了啊?”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嗯”字。
樊长玉感觉自己找到了盟友,咽了咽口水说,“我也是头一回杀人。”
顿了顿,她又问:“你现在还怕吗?”
房内好一阵没人应声,许久,床铺那边才传来对方清淡的嗓音:“你过来吧。”
“其实你也不用太害怕,你就想象自己是在杀猪好了,你知道怎么杀猪吗?以后我教你杀猪吧,这样你不走镖了,将来也有个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