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在睡梦中似乎也有烦心事,眉头轻拢着,碎发散落下来,眉间似藏了一团雾。
意识到自己看出了神,谢征眉头一皱,移开目光后正要唤醒她,让她回屋去歇着,却听得她极轻的一句梦呓:“娘……”
带着鼻音,像是在哭一般。
谢征皱着眉再次朝她看去,她头枕在她自己手臂上,压着几缕乌发,在烛影下愈发显得脸只有巴掌大。
他先前就觉着她瘦,不过被她身上那股蓬勃的朝气把旁的都盖了下去,此时看着她半伏在案上的身影,忽觉她不止是瘦,甚至有几分单薄。
心口突然泛起一丝陌生又奇怪的情绪,谢征盯着她,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
一到卯时,樊长玉便照常醒了,屋里黑漆漆一片,起身的瞬间,手麻,腿也麻。
睡前的记忆回笼,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还趴在桌子上,掏出火折子点上后,勉强照亮了屋内。
书案上的灯油已燃尽了,她准备去找根蜡烛,一转头才发现谢征也趴在旁边睡着了,对方还压着了她一截衣袖,她用力扯才扯出来了。
不过这动静也惊醒了对方,对上那双睁眼便是一片漆黑寒凉的眸子,樊长玉愣了愣,心说他起床气这般大:“吵到你了?”
对方看着她,眸中的凶戾很快褪去,但不知何故眉头皱得有些紧,白皙的俊脸上还有一抹被压出的红痕。
樊长玉干巴巴道:“你也看书看睡着了啊?”
对方只含糊“嗯”了声。
樊长玉说:“我去找根蜡烛。”
手上的火折子不能燃多久,照明程度也有限。
只是起身的瞬间,脚上的麻痹劲儿还没过去,她整个人直接往旁边摔了去。
哐哐当当一阵响,两人都连人带凳子地摔到了地上,手中的火折子也掉地上摔熄了。
樊长玉手脚被磕碰到好几处,痛得她龇牙咧嘴,想到底下还有个肉垫,情况只会比自己更糟,又连忙摸索着爬起来去扶他:“你怎么样?身上的伤没被我压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