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挺久没有声儿,凉凉的风从树荫子底下吹出来,把里坐着的人,一个个吹得衣带如飞、发丝如舞。萧家的长辈在这风里,一个个吹得跟仙风道骨一般,只是表情就不大对了。
丫头们又轻手轻脚地上来添了一道水,院儿里就有长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朝顾雁歌坐的地方微微拜了拜:“大公主,宫里拨下来了嬷嬷和宫女,这不是正教着规矩么,这时候分府怕反而误了太皇太后、太后及皇上的一番苦心。臣下等以为,所谓过三不散,这三也非是三月之期,故有先例,我朝太祖、太宗之时,皆是孝满三年方散。咱们萧家也是景朝大族,自然要循先礼、重规矩。”
这三年还是三月其实根本没有定数,依成礼是该三年,可事实上大部分是以三月为期。
顾雁歌笑着看了眼二姨娘,其实她就是想让二姨娘知道,想走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现在就开始跟她耍心眼,谋府里的财啊物啊,也未免太不拿她当回事儿了。
固然可以不拿她当回事,可也别太嚣张,嚣张到手都伸到她屋里来了:“既是各位长辈这么说了,我也自是得听的,只是二姨娘毕竟在长,日日的也不好让她隔三差五来请安,二姨娘倒没什么,反倒是我自个儿不自在。”
这话就考验萧家长辈们精不精了,隔三差五嘛,那话外的意思就说不是日日来请安了。本来她倒是不在乎,可已经到这份儿上了,她可非得在乎在乎不可了。
萧家的长辈,哪个不是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细一琢磨也就听出味儿来了,隔三差五请个安就能让大公主不自在了,要是天天去请安,还不得连太皇太后都不在自。
当场长辈们倒也没说什么,一个个应应和和地把场子给圆了过去,待到送长辈们走时,已近午了,顾雁歌便留了长辈们用饭。用过饭又各自包了一份礼盒让小厮们送长辈们带回去,萧家的长辈倒不在乎这点东西,让随行的人拎了各自回府商议事儿去了。
只是等回府打开一看,不是金银、珠玉,而是各家一坛子宫里藏了几十年的好酒。顾雁歌也是打听清楚了,萧家将门世家,个个都是能带兵能骑马的,别的不爱,只除了戒不掉这口酒。为此,她可是好打听了一番,比如那位二叔爱“绿波”,比如萧家的太公喜欢“玉园春”……送这些人礼,在不得金贵,只需投其所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