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之臣,这四个字说重未必多重,说轻却极有可能是某些人胸口上最后的那根稻草。比如眼下的津洲候,努力一辈子,到头来了,连自个儿都不知道自个儿要什么了。
权势地位,已经高到让皇帝都忌惮了,除了那张龙椅没坐过,该做的都做过了。津洲候也确实是放不下兵权,甚至已经做好了拒绝的准备,可没想到,一气儿不吭直接就把他这“三朝老臣”排除在外了。
顾雁歌这时候看着津洲候,而津洲候在看着萧永夜,萧永夜依旧是惯见的态度,不疏远可也未必多亲近。津洲候算是草根之臣,自来就见不得像萧永夜这样高门大阀里出来的,总觉得这样的人身上带着股傲气。而傲气太满的人,总归要自食苦果,可萧永夜身上没有,这让津洲候不安。
“姐姐……”
在她正发愣看着津洲候的时候,顾承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凑在她身边把她给唤回神儿来了:“嗯,承忆也来了,用过饭了没有,我怎么瞧着你这几日不见就瘦了。杨嬷嬷到你府里照顾,可还妥当?”
顾承忆很浅很浅地一笑:“姐姐,一句一句来,你也不过才三、五日不见我,却像隔了三、五年一样。分了府后,宫里特地赐了丫头和小厮,府里的管家是王府带过去的,当然也贴着心,姐姐不要拿我当小孩子看待。”
顾雁歌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儿:“是啊,有日子没跟你细细说说话了,不知觉的,连当初吃饭都不知道手往哪摆的小子,如今是慎郡王了。”
如果可以,她倒希望顾承忆不必长大,只是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和朝堂,不长大,就只能做炮灰,成为别人往上爬的垫脚石。
顾承忆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回了一句:“姐姐,我还是承忆,不会变的。”
“从总该长大,哪能不变呢!”正在两姐弟说着话的当口上,宗室进去了,内廷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