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辈子长得清秀,有点冷冷的,一脸正气。这辈子就更好了,天生甜美讨喜相,特别容易让人不防备。所以,她咄咄逼人时,别人以为她有理。她若采取后发制人的态度,别人会认为她被欺侮。
可惜,今天看审的人少。但下一堂,当洛阳人知道女状师出马,必定会有大量围观者,那样对她更有利。要知道群众的情绪,多少会影响到判官。上堂如打仗,能利用的资源,都要利用起来。
“我可以当堂发誓。”冯状师伸指向天,“此地契并无……”
“停停!这是公堂之上,不要做出市井之行可好?一切,以大唐律为准。”春荼蘼连忙拦住,仍然一脸认真,“冯先生,你接触刑律之事颇多,堂上窦大人也是经历广博之人,该知道但凡罪犯,没有不喊冤枉的。一个个上了堂,板子还没上身,就大喊大叫冤枉,赌咒发誓者更是多不胜数。为了能赢,把祖宗卖了也没关系。纵然,其中也确实有被人陷害的倒霉蛋,但大多最后却被定罪。可见,被冤枉者是极少数。若都像冯先生这样,发个誓就能无罪释放,不乱套了吗?”她说得诙谐,有个衙役忍不住,乐了出来。
就连英老爷,也不禁莞尔。
冯状师被气得一窒,反应也快,当下板着脸,带着教训的口吻道,“你说的是普通人,能代表潘十老爷吗?潘家世代忠良,那是什么品格,哪里是普通人可以仰望的?我如今是潘家的状师,说的话就是潘家的话,你也敢质疑?好大胆子!小小年纪,却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还是回家吧,别学人家上公堂,等板子打在身上,你可就知道什么叫疼了。”打板子,可要脱掉衣服打的。大庭广众之下,就连娼妓也不愿意丢这个脸。一个小姑娘?哼!
春荼蘼眼神一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辩护风格,冯状师显然是属于那种咬到屎撅子,给根油条也不撒嘴的类型。他仗着背后是强横的潘家。所以处处以势压人,笃定春荼蘼不敢得罪人。可春荼蘼,偏偏不怕这套。她就是要压潘家的势,然后等他们反弹起来才有的玩呢。
所以。当下傲然道,“为什么不敢质疑?皇上之语,圣人之言还有说错的时候。更有英明之帝下罪己诏的情况,难道潘十老爷能越过圣人和皇上去?敢保证自己绝无错处?”
“我所说并非此意!”冯状师没料到春荼蘼居然就这么敢顶上来,有点生气。刚才第一次看到此女,他还很是轻视来着。没成想,她胆子倒大。可也就是胆子大吧?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