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喜欢干净,李仲扬也是个见不得脏乱的人,即便是后厨,也干净得很。只是柴房再干净,也不比屋里。
下人打开柴房门,周姨娘倚在干燥的木柴上,听见声响立刻抬头,见是沈氏,神色又怏怏不乐,连笑也笑不出来。
后面的仆妇由后面进来,搬了两张四腿圆木凳。沈氏坐下身,招了招周姨娘,笑道:“地上凉,妹妹快起身。”
周姨娘掸开那嬷嬷来扶的手:“二爷说要罚,妾可不敢不听。姐姐回去罢。”
沈氏说道:“我去二爷那,他赶我走。来见妹妹,妹妹也赶我走。我倒是里外不是人。”
周姨娘也不敢太过任性,也知沈氏还念着姐妹情,乖乖坐下,试探问道:“二爷那如何说?”
沈氏抬抬手,让下人都退出去守着,才说道:“二爷说了,你若有悔意,现在就走。”
周姨娘撇撇嘴:“然后再去给大嫂放鞭炮道个歉?跪在她面前求得原谅?”
沈氏直皱眉:“阿蕊。”
周姨娘拢拢发髻,声调高扬:“这事儿明明二爷和姐姐也知道是谁错了,我不过是说了出来,为何要怪我。”
沈氏说道:“大嫂拖家带口住在二房的用意,谁不知晓?偏你要耍嘴皮子戳破,这于你有何好处?二爷与兄长手足情深,哪怕是自己吃喝差些,也要照顾好大房。你如今是戳了二爷的痛处,孩子都已有两个了,你真该收收你的嘴,否则二爷也不会再疼你了。”
周姨娘眸色黯淡,笑着笑着,泪便落了:“二爷何曾疼过我?姐姐当我不知二爷为何要我进门?只不过是看在我娘家份上。我当初又何尝不明白这道理,只是想着,以我的样貌,身为男子又怎会不疼不爱。可惜二爷不同,先有宁姐姐,后有你。我终归不过是个家底丰厚还有用处的姨娘。可这才教人痛心,因为这样专情用心的男子才配得起我周蕊呀,唯一可惜的便是,那份情并非用在我身上。”
沈氏想劝,周姨娘面色淡淡,闭眼缓声:“以前一直不知哀莫大于心死是何意,如今可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