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嘉善不晓得他说的是薛氏,还道,“女儿家虽体态软弱,内里却刚强。碰上这样的事儿,不是有个活头在,多半也是立时寻了短见,也免得后头受那般苦楚。我进京便寻着了她的家人,给了五十两白银厚葬,日后也只当没了这个人,别再主子跟前提起。”
傅恒怔楞点头,说道,“也是小舅舅想到周到。”
一时将人送出了门,贺兰嘉善拱手笑道,“回头再请了你喝酒,今日就送到此罢。”
傅恒喜他不拘,却还是老实回了一礼,说道,“小舅舅慢走。”
两厢别过。他原本想着回书房,步子却神差鬼使地又往自家院子去。远远的看见门上又是那个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的婆子守着,倒多嘴问了一句,“你家奶奶是在里头,还是往表姑娘屋里去了?”
那婆子抛了手里瓜子,龇牙道,“奶奶和秦家奶奶都在屋里待着哩,说了好一会儿话了。”
傅恒听着傅宁慧也在里头,心里便是一紧,可别又是来给人添堵的,他这会儿都还没把人给哄好呢。连忙快走了几步,却见婉容等人都在屋外候着,见着他便要做礼,傅恒连忙拦住了,自己掀了下摆往里头走。
婉柔便怒,朝婉容做了口型默声道,“你是作死啊,放爷进去偷听作甚?”
婉容也不理她,自在看了天,心里只冷哼,到底是骨肉血亲,旁人口里听来的,又怎比得上自己亲耳听来的。她这不是怕有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嘛!
傅宁慧不晓得这会儿她亲哥哥就站在帘子后头,端了笑脸朝徐明薇说道,“嫂嫂,难道你就不曾多一眼那百子图?可是我特意求了远山画的。”
徐明薇喝着茶,好笑道,“你来来回回兜了半天圈子了,到底要同我说什么,便痛快说一句,也免得耗了彼此的时间。你我如今也不是那样要好的关系,这些虚的浮的,我说了都嫌恶心。”
傅宁慧教她这样不客气地夺白,也不恼,呵呵笑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远山心里有你,不然也不会一副孤山老松,珍之又珍地亲手藏了。”
徐明薇闻言一愣,看着她说道,“你是疯了?这样的话说来有什么意思?我是你什么人,他秦简瑞又是你什么人?可又是做着套子要赶了人往里头钻?却没见过这样傻的,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你晓得你这些话,透到外头去是个什么下场?造了这样叔嫂不伦的谣,人人只会当你傅家是个藏污纳垢的场所,可有你什么好处?我竟不知道你恨我恨得疯魔了!”
傅宁慧冷冷一笑,说道,“往日真害你的时候,你倒是轻轻接下。这会儿我是真替你着想,你倒不领情了。”
徐明薇真是被气得笑了,怒声道,“为了着想?我好好地待在家中,你拿这话勾兑了我,为我着的哪门子想?!”
第二卷 第255章 纵使举案齐眉
傅宁慧却是一脸怜她冥顽不灵的神情,叹气道,“好好的与你说,你又生的什么气?远山他配你也是足足配的。我是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端方君子,又如芝如兰。不过是家里贫些,不敢往你家里提亲,才叫我哥哥占了先罢了。我嫁过门这么些日子,他也晓得我之前做过些什么事,却总拿我当个世事不知的无辜孩童,从未见过一声责骂,也从未同我皱过一次眉。我原也当着自己福气,要同他好好过一辈子。后头翻到他藏在书房的那副孤山老松图,才晓得他心里装着的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