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似懂非懂,又觉奇怪,“你怎么对花家的事这么上心?”
沈夫人边穿衣边说道,“一来是邻居,二来是关乎花铃。”她低声,颇为神秘,“来宝呀,喜欢花铃呢。花铃又这样好,我总该多上心,日后真到花铃适婚的年纪了,指不定花家夫人会多留意下来宝。”
沈老爷又何其不喜欢小花铃那样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只是他对花家那样满宅飘墨的人家实在没什么信心,结交朋友还好,做亲家……他心里没底。不过既是邻居,互相帮扶也是要的,“知州那边我明日就去说一声,那贺氏真去闹了,官府也不会接她的案子。”
他说完见她点头,心里还是觉得奇怪,向来唯唯诺诺的她,怎么好似不一样了。这会他躺着,她坐在床边穿衣,侧脸还是水嫩红润,似个姑娘。恍惚间又想起以前在庙前初见的模样,他正要和她说两句话,却见她将外裳穿上了。
暗紫色的锦衣瞬间将她的光芒给遮掩了下去,显得沉闷。他顿了顿,罢了,一开口,肯定又是规规矩矩又刻板的对话。明明刚成亲时不是这样的,后来就越发不苟言笑,似一笑就觉得失去了主母威严,穿衣越发的老气,这些也就算了,但一说话,台词他就能猜出来了,跟他娘似的。
他觉得她如今像个木偶。
沈夫人浑然不知丈夫这样想,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将发盘起,插上平日常佩戴的几根发簪,就出去敲花家的门了。
廖氏果真还没有睡,一听见沈夫人来了立刻就出去迎她。两人进了屋里她连茶也忘了倒,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沈夫人也不在意这礼节,换做是她,同样着急。只是廖氏表面不急,心底怕已经焦灼得不行。
“打听的人回来了,我将他带了来。”她抬抬手,示意那家丁禀报。
家丁说道,“那贺氏是安山祁家祁老爷的妾侍,并非什么祁夫人。贺氏生有一子,也是祁老爷唯一的儿子,正室无所出。妻妾两人一直斗得厉害,但这两个月祁老爷有了新欢,贺氏就渐处下风了。于是祁夫人去求祁老爷将贺姨娘的儿子抱过来养,贺氏指望着靠孩子翻身,无论如何都不肯。这事祁老爷不插手,便闹得鸡飞狗跳的。”
廖氏拧眉道,“那她为什么要抢我的女儿?”
“听说是祁老爷被缠得烦了,吼了贺姨娘一句,你娘家无权无势,日后如何能帮上儿子,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嫁他。言下之意,是决定把儿子抱给祁夫人养,还要记名在祁夫人那了。”
沈夫人叹道,“这庶子记名在正室呢,不是好事么?”
廖氏摇头,“祁家就这一个孩子,家业日后也都是小少爷的,记不记名在祁夫人那,问题都不大。但对无依无靠的贺氏来说,就是大事了。儿子只是记名还好,但还要养在祁夫人那。她们一妻一妾水火不容那么多年,你觉得孩子养在祁夫人那,祁夫人会说贺氏的好话?孩童最易信人,一不小心,孩子还会将生母当仇人呢。这样的孩子日后长大了,还能给生母好脸色么?”
她这一说,沈夫人倒是想起来了,这话并非没有道理。就好比孩子养在祖母那,若是之前婆媳关系不好的,那日后孩子也不会亲近生母,只因每日祖母在他耳边念叨他生母的坏处。
廖氏不由冷笑,“祁夫人也是个窝囊废,竟然被姨娘踩在头上,她有儿子又如何,身为当家主母却软弱无能。祁老爷也是,他只要表明一下立场,也不至于让妻妾内斗。家宅不安,就容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