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书道:“我不过是个平凡女子,做着些平凡事情,要见帝王何用?便是多看他一眼,也不能叫我貌似嫦娥,面如桂月。我仍还是普通的我。”
玉逸尘笑意更深,仍低头瞧着杯中物道:“但凡任何一个人,对于这个国家的帝王,怕总要怀着一份好奇。你却连他上城门送行都不肯去看,可见是不在意的。”
大约是天到中午了。孙原另抬上一只大短腿桌子来置在他们面前,将那两只小桌置到了一侧。摆好筷碗调羹等物,便有小厮躬腰端了托盘上来,跪在远处等着。孙原过去端了菜来摆在正中,轻声道:“这是火腿。”
这火腿切的薄如蝉翼,红光发亮,搛起来在阳光下可以看见穿过肌理的红晕。
他又端来一盘通体白嫩二寸长的菜,在绿釉盘中盛着。贞书尝了才知,是去头去尾的绿芽,咬下去有清脆透爽的回味。
未几,又有黄膏秋蟹上来,贞书也才搛了一筷子,便又有烧黄鱼,灼青虾等河鲜摆了上来。她忽而意识到,这大约是上回在运河上吃粽子时自己嫌太单调了,玉逸尘才特意准备的。遂停了筷子道:“这也太多了些,你又不肯动筷子,我那里能吃得完?”
玉逸尘略动了动筷子,后面仍有羊羹,白鸡,烧鹅等物满盘满盘的端了上来。孙原便将前面的再撤到另一张桌子上去。贞书向来不讲究,自顾自吃饱了才道:“如今你便再有菜来,也只看看吧,我是吃饱了。”
孙原捧了盆与帕子过来,贞书就着洗了手擦过嘴,扔了帕子道:“玉公公,小女是来替您读书的。这十二卷书不知何时才能读完,您若每回这样招待我,也太费心了些。”
玉逸尘也擦过嘴扔了帕子道:“若小掌柜肯呆在玉某身边,便是整日这样又如何?”
贞书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渐渐意识到,玉逸尘虽是君子一般不曾对她动手动脚分毫。当然,他若是个太监,就不可能对自己怎样。可是若他长此以往这样,自己又怎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动心。她心中暗叹道:他不过是个太监,便有那分心思,也是没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