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书见满眼皆是各色怒放的花,兰花,紫玉,杜鹃,皆开的正盛。到马车止步的地方,便再无大路可走,取而代之是鹅石小径,两旁皆是怒盛的鲜花。而放眼远极处,又粗又壮的梨树也正在吐蕊。这满园花海的尽头是一幢栏清木秀小楼。
贞书笑道:“你这府上两扇大门,一扇进来叫人骨寒,一扇进来却叫人骨酥。”
玉逸尘笑而不语,领着她越鹅石径而往后走了。自开了装裱铺,贞书便甚少外出,整日盘算着挣钱把以往那些野性都磨没了。此时见了这些花儿,才有些在徽县乡间时的敞快,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今日阳光大好,贞书随玉逸尘上了楼。见楼内敞亮清快,全不似当日他呆的地方。各式家具亦摆的满满当当,足见他是经常在这里生活的。
二层小楼上一张阳台,却不拦边儿,就这样平直的铺了出去。干净整洁的木地板上摆着两只莆团。贞书自然知那其中一只莆团是给她备下的,遂屈膝跪坐在上面摊开了书。
玉逸尘在另一只上盘腿僧坐了,闭眼向着阳光道:“念吧。”
贞书启言道:“历选皇猷遐观帝录。庖牺出震之初。轩辕垂衣之始。所以司牧黎元。所以疆画分野。暨乎唐尧之受天运。光格四表。虞舜之纳地图。德流九土。自兹已降。空传书事之册。逖听前修。徒闻记言之史。岂若时逢有道运属无为者欤。我……”
脚下成片的花海正盛,他俩一跪一坐,浮在这花蕊之上不似凡尘的花香鸟语中,阳光温煦,春风和畅,天地遥远而清亮,唯有这苏苏柔柔略带沙哑的女子读书声,回荡在仰首能得的这片天空之上。
“……乃陈其始末。王以为奇特也。遂建伽蓝。式旌美迹传芳后叶。从此西行六百余里。经小沙碛至跋禄迦国”贞书夹好书签合上书本,回头见玉逸尘双目紧闭,似是睡着了。
她念了半日口干唇燥,欲要张望何处有可润口之物,回头便见一个生的十分俊秀的漂亮小子端着茶盘跪在身后。她自取过来一饮而尽,放茶盅时悄声问那小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子忙伏腰道:“小的姓孙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