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艰难的犹豫了一下,燕彼咬着牙:“说了您可能不高兴或觉得是坏事,您一直以来大力建设南郡的关隘和兵堡,又要修建新城池,这些策略都是符合南郡民心的。所谓保境和安民,这些都是您一直在做的。而这……恐怕不符合秦国的利益,您要是真的忠诚于秦国,何不出兵扫平其它郡县的起兵,而是固守南郡发展呢?他们不免猜测出您的想法,将您的想法透露出去,正是这样那些举兵的旧贵族才没有来攻,否则哪有机会安心建立工程?”
这下该换吕哲苦笑了,他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安全感,也先入为主的认为秦国将亡,一切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为了自保而已。而似乎他虽然没有特意的去想,但是潜意识里真的就是想要自立,不然就该真的如燕彼所说发兵去攻打如衡山郡、庐江郡、长沙郡的叛军了。
吕哲呆呆地坐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好像,只是好像……哪怕没有燕彼的鼓吹,咸阳派人了解一下南郡也会察觉出吕哲只是自保并没有出于秦国的利益出兵平乱。
“主将,或许您没有表现过要独立,可是您的所作所为正是在做割据的事情呐。”燕彼觉得如果不将事情说清楚,一旦被吕哲弃之不用,那么什么功业都别想立了。
像是被挖开一道伤疤那样,吕哲霍地抬起头来,他心里无比的茫然,呢喃着:“做错了吗?或者说做得太早了?毕竟秦国现在还十分强大,而且……而且始皇帝也还活得好好的。我总是说别人是在自寻死路,难道我这么做不是在自寻死路?”
燕彼没听清吕哲在自言自语什么,不过他能从吕哲的神态看出陷入迷茫。
“秦国或许如主将所言,是隐忍不发想要那些暗流涌出明处,然后一举扫平叛乱,”燕彼一条一条的分析:“但是您想,事情有那么容易吗?若是秦国的统治稳定,若是各地真的归心于秦国,怎么会有人振臂一呼就从者如云?”
吕哲正是不知道才会迷茫啊!
燕彼语言变得有些激烈:“彼没有去过关中、陇西等地,但是与军中两地的士卒有过交谈。从他们的一些言语中,彼听到了一些事关重要的信息。秦王变成了始皇帝,然后关中、陇西等地不但赋税变得极重,徭役也是多到不堪重负。秦人尚且是这样,原六国的黔首呢?想必是更加的不堪!”
在统一之后,似乎李斯、冯劫等人都建议始皇帝予民休养生息,可是并没有得到纳谏?
在吕哲从咸阳出发之前,他记得中枢对受到水患大灾的关中也没有减免赋税和减少徭役,民间出奇地没有什么民怨沸腾的事情,相反显得极为安静?
有时候爆发出来远比积累要好很多,没有说话也不代表没有诉求。吕哲一直在奇怪秦亡时关中、陇西、北地等等的老秦人为什么会坐视,现在被燕彼那么一说,他倒是觉得那是一种愤怒和怨恨长期积累形成的漠视。
“……既然是这样,那您不如暂时维持现在的局面,只要南郡民心在您,防御体系建立完成之后不管秦国的态度是怎么样,那时您也可以从容的应对!”燕彼脸上的苍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病态的潮红:“您要是觉得有隐患,可以先解除那些人的兵权。现在的南郡您可以说一不二,解除一些人的兵权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不是吗?”
吕哲没听清前面燕彼都说了一些什么,不过听上去好像是建议拖时间,最后哪怕秦国将南郡众人也视作叛逆要消灭也有力反击什么的。
“解除谁的兵员?”吕哲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苏烈等秦人出身的军官?”
燕彼拼命地点头。
“胡说八道!”吕哲驳斥:“我也是秦人,难道把自己的兵权解除了?!”
一瞬间,燕彼却是愣住了,如果吕哲这一刻没有提起,他还真忘了主将也是秦人。
心里没有主意的吕哲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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