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走跑了二县,如今农户也知道结社之利。独门独户,算二百亩地,这几年的粮价,实在是卖不出甚么来。若是转包给华润号,省了功夫不说,华润号包税之余,自己还能做工贴补。算下来,二县农户的进项,要比邻州诸县高得多。比五都不如,却也不差别州治所小康之家。”
“那不一样的。”
老张摇摇头,提醒了一下属僚们,“沔州州县农户工匠能有这等收益,其根基,离不开大都督府、长史府、华润号等诸类大商号、漕运。本质还是‘损有余而补不足’,长史府作保,拿华润号的‘有余’,补农户工匠的‘不足’。但华润号的‘有余’,相较于两京的‘有余’,那也是不如的。故,沔州及沧州登莱,非是常例,乃是个中特例,须区别对待。”
属僚们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张德点点头,继续道:“将来你们兴许也有机会去执掌一地民政,时人常说‘百里侯’,就是一县之长。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也要忌邯郸学步,更不要刻舟求剑。”
“下走明白,多谢使君教诲。”
“谈不上教诲。”
老张笑了笑,很是不正经道,“其实就是一个一点就透的道理。如今哪怕是羁縻州县的坐堂偶像,也知道猪肥了再杀,才捞的更多。那些个跋扈官吏,但有下手机会,便无所不用其极,吃相太难看。招来黜置大使,来连累亲族,累世不得做官,非是五姓七望,做这般的书香门第,又有个甚用?如今连内府的阉货都知道,想要赚的多,先得让人把船往漕运里开,等船多了人多了货多了,再来设卡收钱,既光明正大,又不沾罪过。”
作为长史,他开这样的玩笑是可以的,可惜下属们只能打哈哈,总不能跟着长官说是是是,长官教我们怎么做官捞钱实在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