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为人所误,兄弟不和,致使孙氏父子坐大,有今日之患。前车之辙,后车之师,大王正当警惕,莫蹈覆辙。当效光武,韬光养晦,以待时机。”
“我们还有时机吗?”袁谭眼皮颤了颤,嘴角微挑,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大王能忍耐,机会总是有的。”
袁谭笑道:“有几分?”
沮授暗自叫苦,却又不能不答。“以臣揣测,至少有三分。”
袁谭打量了沮授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中的忧郁减了稍许。他扬扬手。“那你便说说,这三分机会从何而来,有何依据?”
“喏。”沮授拱手再拜,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倒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也早就想进谏了,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大王以为,今日之局面,有几分是必然,有几分是偶然?”
袁谭眼珠转了两圈,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五五吧。大汉崩溃,州郡并起是必然,吴王横空出世,以东南力抗西北,是偶然。”
“没错,从汉武独尊儒术,以经取士起,门阀便渐渐坐大,光武起于垄亩,倚豪强之力,门阀得势。本朝安定不过百年,虽未有征讨四夷之战,流民却有过之而无不及,皆是土地兼并所致。豪强田连阡陌,百姓无立锥之地。豪强积储满仓,朝廷无一年之俸。譬如一人,面色苍白,两足无肉,唯有大腹便便,如何能长寿?”
袁谭目光一扫,打量着沮授,嘴角抽了抽。“沮卿,你这些话若是被人听到了,怕是要千夫所指。说你一个通吴卖国都是轻的。”
沮授苦笑。“他们可以杀了臣,却不能否认这是事实。纵使贵为王侯,讳疾忌医也不会不治而愈,只会贻误病情。若想生存下去,只有壮士断腕,受汤药之苦,针石之痛,去疾疗伤,方能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