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惜怔在原地,她一时间竟也分不清,陆临远这话是让她抛开从前的一切好好活的意思,还是让她把他们二人曾经的种种也一并忘了。
陆临远走到马车前,才对追出来送他的管事道:“让伺候她的婢子留心些,若是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关外的物件,不动声色拿走便是。”
管事的听这一席话,明白了陆临远对姜言惜的态度,点了头。
嗓子里眼里呛入一口寒风,陆临远咳嗽两声,上了马车。
他没说下一个地名,青松也不敢擅作主张,问:“大人,咱们去哪儿?”
陆临远把大氅全笼到了身上还是觉得冷,他闭目道:“去府衙。”
青松一甩马鞭,马车再次驶向了了无边夜色中。
陆临远靠着车壁,只觉车厢里的寒气全在往他骨子里钻,今日一边查案一边找姜言惜,他一双棉靴早被雪水湿透了,现在冷意顺着脚心一阵一阵往身上蹿,冰冷彻骨。
心口也像是堵了什么,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闷得他发慌。
他知道,姜言惜撒了谎。
她说她喜欢他,是为了他才千里迢迢到的西州,却又和上一世一样,她宁愿为了一个陌生人保守秘密,也不愿相信他。
这一天一夜马不停蹄找她的担忧,在这一刻都变得可笑起来,陆临远第一次开始问自己,用自己苦心经营这么久的一切去保她,却只换来她的谎言和防备,究竟值不值得。
面对这份延续了两辈子的感情,他已经竭尽所能去维护,可惜他们二人间还是已经有了看不见的裂痕。
或许是这一世想做的太多,这一刻陆临远是真的感到疲惫了。
他摸索着拿起车上的汤婆子,出来整整一天,汤婆子也是冷冰冰的,早没了温度。
或许人心也是这般的吧,不管一开始有多炽热,总有凉透的一刻。
马车忽而停下,驾车的小厮勒住缰绳,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意:“大……大人,前边有一支铁甲军。”
陆临远眼皮一颤,他没料到会来得这般快。
天一亮,客栈的管事就安排了马车送姜言惜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