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惜摇头:“我亲耳听见陛下说了楚昌平三个字。”
姜尚书不由得眉头紧锁,想到自己还有个女儿死在了西州,脸色大变,难不成是楚昌平那武夫冲动之下,跑去给姜言意收尸了?
他怒道:“那个武夫,非要逞一时之气,拖所有人下水才甘心么?”
姜言惜直觉姜尚书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一番细问,才得知嫡妹被皇帝暗中送去西州大营为妓之事。
姜尚书长叹一口气:“家门不幸,那逆女从小就是个心思歹毒的,如今死了都还搅得家中不安生……”
姜言惜并未接话,那日她被嫡妹设计,险些失身于工部侍郎儿子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她本以为嫡妹顶多不过是被父亲罚跪祠堂,毕竟这么多年,自己每次受了委屈,嫡妹受过最重的惩罚也就这样了。
却没想到嫡妹是落得了这么个结局。
难怪姜楚氏疯了。
想到自己故去多年却时常被姜楚氏挂在嘴边骂的姨娘,姜言惜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父亲,陛下若真要治罪楚家,我怕会牵连到您,要不……您给母亲一封放妻书吧?”
姜尚书怔住,他同姜楚氏成婚将近二十载,虽常年争执吵闹,但他从未动过休妻的念头。
姜言惜见姜尚书迟迟不语,凄苦一笑:“是惜儿不敬了,母亲再怎么也是三弟的生母,惜儿这话有失考量。陛下若要迁怒于您,惜儿必定努力周旋的。”
姜尚书想到这些年姜楚氏对姜言惜的苛待,再想到前来的路上太监对他的敲打,顿时心如刀割。
“我儿,为父知晓你在宫中不易,这些年你在家中也受苦了。但你母亲她如今神志不清,为父这个时候休妻,会叫人戳脊梁骨的。”
姜言惜道:“惜儿不苦,惜儿只是愧疚,惜儿如今进宫了,不能在父亲跟前尽孝。父亲,嫣红是我姨娘留给我的丫鬟,如今早过了指婚的年纪,我在宫里又照应不了她,以前母亲生气时,她也为我挡了不少罚。”
姜言惜抬起眼:“父亲,我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嫣红了,劳烦您在家中时,能替我照料她一二……我想替嫣红向您求个姨娘的名分。”
姜尚书没料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竟说出这等话来,当即斥道:“胡闹!”
姜言惜语气也强硬起来:“嫣红仰慕您,我也不想再让她当下人被呼来喝去,您就只当是家中养了个吃白饭的闲人好了。”
这场谈话最终是不欢而散。
姜尚书离去后,姜言惜才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玉坠,用手指轻抚着暗自垂泪:“姨娘,姜楚氏欠您的,我会替您一点点讨回来。”
玉坠是姜尚书早些年给她的,据说是她姨娘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