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秘女人只冷冷地跟阿竹说了声“快走”,接着便把牢狱的大门给打开。
这年轻的女人偷偷地把她……不,应该说是把包括她在内的许多被关在其他牢狱中的人都给放了出来。
直到那时,阿竹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都和她一样,被关进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阿竹若是没记错的话——当时包括她在内,被那神秘女人所解救出来的人,大概有十来个。
他们在刚被救出来时,就被那神秘女人逐一发了一个小布包,每个布包中都有二百来文钱,
接着,在那神秘女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后,阿竹他们便发现四处都是火焰、浓烟,他们就在这大火的掩护以及那神秘女人的带领下,逃出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阿竹记得很清楚——他们当初是从一个山洞里钻出来的。刚从山洞中钻出来,便看到层层叠叠的山峦。
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们的身后便来了追兵。
“你们分开跑,一直朝那个方向走就能到达有人的地方,给你们的盘缠省着点花,我尽量帮你们引开追兵。”——这是阿竹从那神秘女人口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在说出这句话时,这神秘女人朝某个方向一指。
阿竹他们听从那神秘女人的命令,分开逃跑,而自此之后,阿竹再也没看见过那神秘女人。
阿竹不要命地跑,一直跑到连根脚趾都动不了为止。
她很幸运——在她累得动不了时,身后没有任何追兵追击的声音。
她很不幸——在刚开始逃跑时,还有年纪和她差不多的一男一女与她在同一个方向逃跑。但等阿竹累得动不了后,这一男一女都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是体力不济,中途掉队了,还是中途跑上了别的路,便不得而知了。
总之,阿竹此后便独自一人在这重峦叠嶂的大山中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虽说那个神秘女人之前有给他们指路,但那时已逃到了连东南西北是哪个方向都分不清的某地的阿竹,相当不幸地忘记了那神秘女人当时所指的是哪个方向……
于是,她就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接着,一件幸运的事,以及一件不幸的事降临到了阿竹的头上。
幸运的事情是——她漫无目的地走,竟成功地走出了这座大山,刚下了大山,便找到了一座乡村,在那村中一打听,才知道自己是在纪伊,有座港口就离这儿不远。
阿竹也只是普普通通的15岁女孩而已,她那时除了回家之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该去何处。
为了坐上前往大坂的船,阿竹毅然决然地前往了那座港口。
现在的治安状况普遍不怎么样,然而孤身一人的阿竹竟还真的成功顺利走到了那座港口。
不幸的事情是——在来到那座港口后,她就遇到了无良的船商。
那个船商说他们的船是前往大坂的,只要给够钱就让阿竹上船。
阿竹涉世未深,辨不清人心善恶,就这么傻傻地将那神秘女子给她的大半盘缠都给了这无良船商。
这个口口声称自己的船是去大坂的船商,他的船只的目的地,其实是江户……
阿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到了江户。
没有文化、不知道从纪伊到大坂大概要多长时间的她,一直到抵达江户港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她也没有胆量跟凶神恶煞的船商理论,只能默默咽下这苦果。
她别无所求,只想回家。
在江户人生地不熟,走投无路的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官府身上。希望官府的人能帮她回家,或是帮她从那无良船商那收回她的盘缠。
结果……她还没走到江户奉行所的门前,就被两个地痞纠缠。
再然后……就碰到了恰好路过此地的文显、义朝。
之后发生了何事,就不必多赘述了。
以上,便是阿竹自在大坂被绑架后的遭遇了。
琳和间宫的表情,现在非常复杂——阿竹的遭遇之悲惨,让他们俩都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而回忆、讲述着自己的故事的阿竹,她的眼眶自刚才开始就红通通的。
她的遭遇之悲惨,让琳这样的听者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望着眼眶红红,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的阿竹,琳轻叹了口气,然后膝行到阿竹的跟前,然后如鸟妈妈张开双臂、保卫自己的雏鸟一般张开双臂,将阿竹拥入怀中。
“没事了。”琳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阿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轻抚阿竹的后背,“你现在已经把该吃的苦都吃完了,自此之后都没事了。”
琳的安慰,让阿竹她那本就已相当脆弱的心理防线,瞬间一泻千里。
“呜哇哇哇哇——”
阿竹紧抱着琳,脸伏在琳的肩头,大哭出声。
琳也不避讳阿竹她那在她衣服上乱擦的眼泪、鼻涕,只继续默默地拥抱着阿竹、轻拍着阿竹的后脑勺与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