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意沉默了一会儿,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忽然就坐起身来,定定地望着卫长玦,借着月光,能看见男人眉目疏朗的脸上还是那么宽容的神情,仿佛不论妻子怎么逃避,他都愿意护着。
深吸一口气,岚意终于讲出了心中一直不想面对的隐忧。
“长玦,咱们是不是不能不争?齐王府上上下下,早晚会和我们对立,而萧华音,早晚也会想着法子害我们,是吗?”
卫长玦并没有立刻就回答这句话,安静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岚意,不仅仅是萧华音,齐王府,煜王府,乃至于最近和煜王走得很近的七皇弟卫长珩,他们都会盯着我们,想法设法找我的错处或编造我的错处。我是嫡子,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有可能继承大统,我不死,他们不会休。”
岚意的心跳得很厉害,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去说透恭王府的处境,原先那些隔靴搔痒的交心话,在这片广阔天地里,实在是不足以填满任何情感空缺的地方。
她并不知道这份空缺从哪来,也许是从没有人和自己目标一致竭尽全力地去做一件事,而今,终于要有了。
岚意开口,她听出自己的嗓音有些干涩,带着些不确定,问:“不争就会死,所以你一直就打算争,对吗?”
“对,岚意,我一直都打算争。”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有着摧枯拉朽般的气势,恰巧有一阵风席卷过围场,那些挺拔的草,都微微地向他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