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零羲抬眼,眼底全是笑意,反问道:“你说呢?”
他就是说不准啊!舒远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抿着嘴盘膝坐在一边。这张琴他确实弄不清楚是给谁的,因为钟零羲也十分擅长古琴——他本身就是舒远的古琴老师来的。
钟零羲弯着嘴角不说话,专心给古琴上弦。他故意吊着舒远的胃口,难得有机会能逗他。
钟零羲取出幽地冰蚕母的灵筋,恰好七根。将绒扣和轸子的系结、绳头取出,钟零羲修长的手指灵活无比,丝毫不逊色于最优秀的绣娘,打结起来轻巧而迅速。
上弦的程序相比于之前的定形、合胶、上灰胎、上漆更讲究灵巧。舒远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拉紧琴弦的时候忍不住叮嘱:“小心,别割伤手!”
钟零羲暖暖的一笑,手上却不知为何有些犹豫。到底该上五根弦还是七根?片刻之后又觉得好笑,已经说了要他自由,为何还是五弦?他极快地将弦上好,举起对着阳光看了一下,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我不会编织,不然用黄鸟的尾翎编成琴穗就再好不过了。”
舒远望去,只见阳光下一张朱红的琴泛着暖暖的光泽。琴是伏羲式,就跟他与钟零羲第一次合奏时用的样式相同。
“来。”钟零羲将琴递出,微笑道,“试一试?”
这是说……给他做的?舒远心中一阵感动,接过古琴随手拨了几下,琴音苍润古朴,意蕴绵长。舒远不知为何,仿佛心弦一下子被触动了。他毕竟学了十多年的古琴,之前没碰到不觉得,此刻再一次接触到琴弦,身体里好像瞬间就生出了极其强烈的渴望,促使他不由自主地盘膝而坐,将古琴摆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