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当真就听话的止步不前,他愣愣地拿着手中的黛笔,手抚上董絮刚刚捧过的铜镜:那里现在只有他一个,形单影只,茕然一身。往昔经常陪着他一道出现的那个女子,也将在不久之后,被三尺白绫了余生,甚至连带他们期盼很久……尚未出世的孩子。
刘协看着看着就觉得今天宫女们干活肯定偷懒了,这铜镜前,怎么老是涌起一股雾气?让人看都看不清晰。香炉里的香燃的也不对,往日都是安神舒心,今天却分外难闻,让人鼻子发酸。
他手抚过镜子前的首饰匣子,那里一堆他赐给她却被她嫌弃的东西:她喜欢把最爱的那些都戴在身上,放置的都是她看不上眼的。她还……
刘协的思绪还没走完,就听内间传来“咚”的一声人体倒地声。刘协骤然僵住动作,满是惊恐地朝向内间门帘,在反应过来那个声音可能是什么以后,很是失态地冲进了屋子。
屋内一身繁重礼服的董絮委顿地倒在床榻边,鲜血染红了地面,胸口处插着一把剪刀:那是她用来给孩子裁小衣专门问他请旨要来的。宫内原本禁这些东西,他为她破了一次又一次例,却不想有一次的魄破例却成了她的催命刀。
刘协浑身僵直地俯到董絮身边,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声音很轻,带了丝哀求地冲董絮唤道:“絮儿……絮儿……”
还留着一丝清明意识的董絮微微地睁开眼,拿气若游丝的声音问刘协:“我……是不是……丑了?”
刘协死命的摇着头,把脸放在董絮前额上:“没有。不丑。一点也不丑!”
董絮放心地笑了:“那就……好,那就……好。不丑……就好。伯和……絮儿在你眼里……是不是最漂亮的……”
“是!是最漂亮的!”
“是啊……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虽然你有时候是在哄我……可是……我心甘情愿……知道我为什么……打断你的话吗?”董絮忽然急喘了一下,身子微微抽搐,抓着刘协衣襟的手也骤然握紧,她忍着铺天盖地的黑暗,强撑毅力跟刘协说:“因为……你是大汉的皇帝啊……我怎么舍得……让你为我去……求人呢?嫁给你……我不后悔的……如果有来世……我还想……再……再给你做妻子……或者做妾侍。”
“只是可怜……我们的孩子……下辈子投胎……切莫再为……帝……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