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海先是被他变脸的功夫唬了一跳:就说刚才那不着调地老头儿不可能是眼前这老神仙嘛,那必是幻觉。
然后郭海就忙不迭地为左慈带路往刘氏那里走了:少夫人还没功夫回去换衣服,肯定再夫人那里守着呢。
路上左慈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下四周,发现府里很静,根本不像办喜事的样子,不得不遗憾的得出一个让他沮丧的结论:他家媚丫头大喜天婆婆病倒,宾客们提前离开。即喜宴散了,他没的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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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蔡妩在厅里,牙咬着嘴唇,一边等左慈,一边心情忐忑地把眼睛往里间瞄:那里郭嘉陪着华佗正在看诊,也不知情形如何。
左慈进去的时候,发现小丫头居然没看见他,还是杜若给提了醒,蔡妩才转身瞧着他。她定定的瞅了好一会儿,一把抓了左慈袖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许久未见的想念还是因为左慈把华佗送来的感激,总之蔡妩眼睛上是泛了层雾蒙蒙地水花,声音也带着些哽咽,因怕吵了里头的华佗,所以很小声地委委屈屈说了句:“你怎么才来呀?我都以为你不会来了。”
谁知左慈比她更委屈,一脸幽怨地指控里头的华佗和不在场的于吉:“老道儿我是被拖累的。我从接了你信,就抓着于老头儿和里头那老小子一起往颍川来了。谁想到都走半道了,于老头那不成材的徒弟又被怀疑是黄巾乱党,让官府给抓了。没办法,他就来不了了。你说他没事儿收那么多麻烦徒弟干嘛?不是这个出事情,就是那个惹乱子,搁老道身上早逐出去,省的留着闹心。就他还一个个宝贝似的护着,真是个死心眼儿。”
蔡妩选择性忽视掉左慈的表情,继续追究迟到问题:“那你也早该到了。这会儿席都散了,你连我喜酒都没喝上。”
左慈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完这话立马一脸肉痛,表情狰狞,手指着里间帘子,咬牙切齿地说:“都是里面那老头子的错!我怎么想起来抓着他来了?那就是个扫帚星,他走哪儿,哪儿有人病,呼啦啦全围上来,拉他他还跟我急。他还拿针扎我!真是不可理喻!”
蔡妩听着左慈这段控诉,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真被扎,估计是你自找的时候多。也幸亏你带了这么个人来,不然照婆母这情形看,不出三天,郭家就该办丧事了。新妇入门不过三天,婆婆就没了。这会儿迷信满天飞,真要那样,人会怎么说我?命硬?带煞?不详之身?估计是怎么难听怎么邪乎怎么来吧?
左慈那边抱怨完,瞧瞧里头又看看蔡妩,很不客气的开口:“有吃的没?老道我可是饿了一天了,就打算吃一顿喜宴呢,结果……哼,出这种事是他们郭家对你不住,以后那小子要是敢给你下脸子,你就该……不成,老道儿该现在就跟他说道说道。”说着左慈就要转身往里面走,看模样大有把郭嘉思想教育一顿的打算。
蔡妩一把拉了脑袋又不在弦上的某位,防止他真闯进去揪人。心里更是暗自庆幸:幸亏管家郭海把人送到就退下了,不然让他知道这老神仙所谓急事就是找人抱怨他被扎针,还不得觉得自己被骗?再看这听风就是雨,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抽风样,不得被吓出好歹来?
蔡妩给杜若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去拿吃的来。自己则不放心地拽着左慈低声问:“你先前一直在南边?”
左慈点点头,接着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左手伸到右手袖子里掏掏,然后从袖筒里摸出俩橘子塞到蔡妩手里:“你的新婚贺礼。”
蔡妩低头看着手里长相圆润,橙黄橙黄的橘子,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有句话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在这个交通不便的时代,蔡妩身在北地,不能说没吃过橘子,但是走了千里万里,专门作为贺礼到达手中的橘子她真的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