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辛苦劳作,但由于属于贱民,哪怕呆在家里,他也经常生活在恐惧中,他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仇恨他们的村中邻居会放火烧毁他的茅屋。至于反抗,萨拉根本没有想过。由于政府漠视和民族等级习惯,不要说在这里(印度乡村),哪怕在大一点的印度中小城市,受到死亡威胁的贱民们,向〖警〗察报案后,也不会得到多少帮助,各地区经常出现某某贱民一家,被残忍烧死的事件。
现在时间还早,出门前萨拉要进行简单的“洗漱+排便”工作。
萨拉家的小茅屋,四周是荆棘灌木围成的简易栅栏。此刻他蹲在栅栏外的荒地上排泄宿便。大约一刻钟,倾泄完“夜来香”感觉身心舒畅后,萨拉在身穿蓝色格子莎笼和t恤的(村民的统一服饰)村民不怎么友好的注视下。爬上了茅屋旁的一棵印楝树,然后从树上折下一根嫩枝再滑下来。他小心的将树皮剥掉,然后开始用门牙磕树枝,将末梢软化成纤维刷,接下来开始在后牙和牙龈之间来回刷动。因为楝树含有一种温和的杀菌物质,所以成为数千万印度穷人的牙刷。刷完牙之后,他又从中间将枝条劈开,开始用里面绿色的部分刮舌苔。一切结束后,很自然的,萨拉把用过的楝枝条随手一扔,完成了今天的口腔清理工作。另外,需要说明的是,在村里楝树因为被视作“公共财产”所以萨拉才有权使用。当然,其他人因此也可以随时来他家折树枝刷牙。
这时候萨拉的妻子苏什拉一般也开始起床。多年的贫困生活,早已磨灭了苏什拉的青春,带走了她的岁月。但是对于这一点,苏什拉不但不感到遗憾,反而内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在沙哈伯普尔村,这个等级森严的种姓制度环境下,较高种姓男子只需几卢布或者几把米,就可占有“达利特”妇女的身体(据调查,高达40%的非“达利特”男性对这一远古传统表示支持)。甚至在“达利特”群〖体〗内部,也有高低贵贱之分,高地位的“达利特”可以欺凌低地位的“达利特”。因而在苏什拉的青春美貌消逝前,她和萨拉几乎夜夜生活在恐惧中,因为醉醺醺的帕特尔青年男子经常在她家的茅屋外不停地大喊大叫,要求****。
关于这一切,早在上世纪的1949年,印度“贱民”领袖安贝德卡就毫无情面的抨击道:“除了地方主义的巢窟,愚昧无知的洞穴,心胸狭隘和地方自治主义之外,村庄究竟有何益处可言?”
这就是印度,一个拥有古代灿烂文明诸如泰姬陵的印度;一个拥有大量近代英国维多利亚美轮美奂建筑的印度;一个随地大小便现象习以为常的印度;一个售卖冰糖可以因苍蝇漫爬变为黑色,购买者照样神色如常吃下咽肚的印度;一个大量购买军火、采购航空母舰、以求称霸南亚的印度;一个内外矛盾的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