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重要的则是,麻秋已经被挤兑得下不来台,即便还无顾对方种种作态毅然开战,胜了还倒罢了,若真战事稍有不利,谢艾这番话便已经给他掘好了墓穴
甚至之后主上石虎,会不会怪罪他明明有着更好的解决方案,却偏偏擅作主张、以自己亲族性命为代价强要求战,最终却还一无所获?就算他有千万般不得不如此的理由,但以主上亲族为代价而为,这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种僭越,是统兵大将最不可为的禁忌
原本他以为他围困住奋武归师算是拿住了人质,可以逼得谢艾拙于应对,却忽略了他们国中人质早被晋军先一步拿住了,而且一出手便直指君王与大将最不可触及的忌讳。决定这些人的生死,绝不该由麻秋来做。
甚至就连南国沈大将军还未称制临位,谢艾为了营救其从弟族亲都要如此费尽心机,表足态度。麻秋如果无顾于此,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麻秋沉吟良久,亲自登上船首甲板,望向对面大声道:“我原本以为谢某贤良可钦,但你处心积虑陷我此境,即便麻某身死此祸之中,黄泉之下也要笑你阴谋诡胜,非大丈夫所为?更何况,你就没有想过,若我至此仍拒不谈和,你除了见笑世道之外,还要因此自取其辱而为你主沈维周所厌弃?”
对面谢艾也亲自露面出来,喊话道:“余者不论,今次所为,所谋绝非麻将军一人性命,谢某一言掷地,坦然无愧……”
喊这话的同时,他在心里则默念,目下大将军亲临镇中,所图者怎么可能会是区区一个麻秋
“至于大将军会否厌我自取其辱,那是我该忧怅之事,眼下谢某只想周全此事,顺利迎回沈狮并所部勇士。而且,麻将军既然也知我是将身名一掷此中,此事我便必须求于一个良善之局。无论之后付奏行台决议如何,我必会极力争取于周全,这一点请麻将军不必怀疑。”
讲到这里,谢艾又叹息一声:“至于麻将军所言冀南、河朔等各边事务所求,我既不能一言决之,想必就算行台有所回应,也非你能断之事务,还宜早诉你主。可以谈,但不是跟你谈。至于其他,我可传信奋武沈侯先放你主子息一人算作取信,至于要放哪一个,可以你选,也可以我部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