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围绕伊阙周边,也都多有商贾开设工坊生产笔墨纸砚之类的文具用品,因此衍生出来的一系列复合利益,也不是单纯的亿万财货能够衡量的。
单单抽税一项,行台便能得回不菲的返利,而这些高收入的学士们对各种文具的高品质要求,又刺激那些商贾不得不从工程院高额购买造纸之类的先进技术,又是一层利润的回流。再加上各种雇佣工匠、租赁土地、售卖原材料等等各种所得,钱财兜一个圈再返回来,甚至还能再有盈收。
所以对于这些视钱财如粪土、又意趣高标的学士们,沈哲子也是双倍的欣赏。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厚赏无度会令得产业结构畸大难制,他甚至还想更加拔高赏额。
巨货收入囊中,那些学士们虽然也是欣喜,也不至于就此乐而忘形。钱财能不能收买他们的骨气且不论,这一部分犒赏注定有一部分他们也是需要外散出去,比如资助馆中贫寒学子之类。而且得于行台如此厚赏,他们若再向学生索求进奉那就实在太无耻。即便有授业之恩,那些学子们大概心内也更加感怀行台巨货为他们换取到的进学机会。
他们能在馆院立足,也是有一部分舆论的支持,若真过于贪恋财货而影响到德行风评,哪怕学问造诣再高,也要为人不耻,羞于从学。馆下从学者稀疏,即便行台不问,他们也没有面目再待下去,只能落寞收场。散财者德行标立,囤积者面目可憎,这也是通行世道的一个道理。
能在馨士馆立馆授业诚然是一桩荣耀和肯定,但若失去了这种资格,那么余生也就半废了。所以一入馆院深似海,自此便为行台喉舌,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他们或是因才学而得彰显,但却为名声捆绑拖累。
当然时人不会关心行台如此举措用心奸险与否,他们能看到的只有行台厚礼酬贤,单单一个劝学礼犒赏已是如此丰厚,再加上其他节庆礼俸,一个馆院学士年收甚至超过品秩两千石的高官。
谁若再说行台以巨货绑架那些德才兼备的贤流,那真是恬不知耻。就算是心迹剖开坦然示众,甘受捆绑者只怕也要汹涌如过江之鲫。所谓千金市骨,如此良机还不迎头而上,一把老骨头还要留在家中煲汤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