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诸葛恢刺至眼前的佩剑,王允之恍若未觉,继而便背过身去,长叹说道:“既敢为此谋略,今日之困,早有预知,唯一可恨,我不能死于此世真正高才之手,伯言你却能有此荣幸,不得不说造物弄人”
“你这凶贼,莫非亲众遭受屠戮已经心疾至疯?我不是不敢杀你,只是不似你如此断绝性情我确是才不及你,但如今高才者待死,庸才者尚有良辰可待,论及谋身,你王深猷也不过尔尔”
诸葛甝脸色变幻片刻,缓缓收起了佩剑,继而便又转到了王允之对面,满是讥诮说道。
“良辰可待?伯言你有此昏聩自昧,倒也算是一桩禀赋,起码身临绝境尚能怡然自得,死于安乐之内。”
王允之听到这话,仿佛听到了多好笑的事情,低头笑个不停,就在诸葛甝再有恼羞成怒之际,他才又抬头说道:“庸者长以成败论高低,伯言你正是如此。势败至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信,所以才要让你亲眼见一见目下境况已经危急到哪一步,盼你能有自悟自救之谋,不负论交一场。”
“若仅仅只为杀敌报仇,我挟你入都又有何用?就连你父都知你才不堪用,难道我会误以为你能有杀敌之能?可惜、可惜,我终究高估了你,你至今无有明见自悟,唯因伤情来问罪与我。我虽然不过只是一悖逆孽种,但也耻于跟你这样的人并论为友”
听到王允之这一番话,诸葛甝脸上羞恼更深,手掌攥住剑柄又松开,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蓦地冷笑起来:“王深猷你此态,倒让我忆起往年你诈我入局旧事。我久受你诡智玩弄,难道你真就以为我无有所感?我就站在此处,听你继续说,你如今已是世道共唾厌类,除我之外,又有几人肯予你稍作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