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常的地方互相举劾,应该是各自呈送表章入台,而后台省再以兰台介入采纳各自论词。等到廷尉介入的时候,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台中能做的也只能是量裁论罪轻重。
而且淮南举证王愆期之罪,主要还在军事方面,这就又给了护军介入提供了途径。护军除了分掌宿卫之外,还掌管将领选举罢黜。
如今台中,护军卫崇与沈氏的关系无需多言,而廷尉眼下并无主官,副官廷尉正乃是华恒之子华俊,更与护军卫崇交情莫逆。换言之,台中对王愆期有罪无罪都已经没了决定权,甚至就连论罪轻重都很难插手。
如果不能在王愆期的处置上有决定权,那就无从表达台中对淮南出兵的态度。明明乃是一桩震惊南北的兵变,结果台中在这件事情上偏偏抓不到沈维周的痛脚,这就是台中眼下面对的局面
脑海中将这些事情过了一遍,诸葛恢不免更加感怀人与人的差距之大。他那儿子只见到人家狂妄的表象,却根本意识不到人家狂妄底气所在,分寸所在。
不过也正因为眼下台中如此被动局面,才更显出庾翼公然回护王愆期的可疑。说实话,面对这样的局面,台辅诸公就算不满于沈维周的跋扈,也根本不会直接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以保全王愆期而回击淮南。
王愆期此人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在其准备触怒淮南的时候,哪怕向台中旁敲侧击的提上一句,台中都有理由让兰台全面介入。结果其人自作主张,撞得头破血流不止,更让台中难以插手干涉。
“片言折狱,失于公允。王愆期总是江北旧用功臣,梁公于淮南都还未有论实,可见也是希望台省能够明于裁断,勿冷边臣人心。接下来也要有劳刘公尽快准备复察,从速定论此事。”
诸葛恢虽然借刘劭与褚翜沟通,但对刘劭其人仍然不乏疏远。台臣们对于兰台官员,向来都是敬而远之,若真能其乐融融,反而是御史失职。
刘劭闻言后便也点头道:“中书也是如此示下,只要明日聚议定论,兰台自然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