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桃豹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围绕着洛阳周边几个据点四处乱转,每每神经质一般的随手指派、加固防事。他也不知这些防事究竟有用无用,只是不愿闲下来,不愿看到兵卒和那些役夫们闲下来。
这一日,他又向孟津增兵三千人,站在金墉城头上,眼见着兵卒们列队向北行去,后方则跟随着大量的民夫、畜力所拖运的物资。他像一个惜福的老农,掰着手指头认真算着这批物资又能供孟津守军使用多久,又像是一个狂热的赌徒,迫不及待要将手中所有力量全都押上。
“明公,城南军士乱法……”
另一侧,卢德匆匆行过来,脸色非常难看,语调也颇为惶急。
“是我吩咐的,倒是忘了知会卢先生一声。”
桃豹转过头来,苍老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眼下虽然心绪混乱到了极点,但是对于这个矢志跟随自己的谋士仍然客气有加。此前他便派人将郭荣等人送走,本以为卢德也会跟随,却没想到这位谋士真的甘心留下来与他共对危局。
卢德看到桃豹须发杂乱,满脸掩饰不去的的疲惫以及那稍显神经质的笑容,当即便看出桃豹精神有异,他行上前来,稍显迟疑道:“生民归附不易,明公何以……莫非虎牢之谋……”
听到虎牢之名,桃豹蓦地一颤,心虚一般左右打量片刻,摆手示意亲兵推开,而后他才上前一步将卢德拉到女墙箭垛旁,低语说道:“卢先生,你是高智大才,以你观之,若我此刻称制,于稳定局势是否有助?”
“这、这……”
卢德听到这话后,心内顿生不妙,他抬头凝望着桃豹那浑浊且血丝密布的两眼,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他眼下只是好奇,虎牢关城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怎样的打击,居然令桃豹这个半生戎马的宿将都被打击得神志不清,乃至于说出这种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