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看到张沧这模样,他才明白过来,如此一个世道,人人欺软怕硬,人人色厉内荏,往年他许多不自在,原来都是想得太多、咎由自取
“兵出阳平,势在必行若不抢占碻磝,一旦徐州贼军西进至此,我军落败便成定局届时再无强兵庇护,无论奔南逐北,尔等俱要由人宰割,与伧卒无异”
眼下并非感慨反思的良机,石堪冷笑几声后,快速收拾心情,不再征求旁人意见,肃容说道:“此一役,为生死之争,我也懒于虚辞再安抚众情。稍后军中牛马舟船集结待用,是生是死,在此一搏若是最终仍不能胜,我向诸位保证,绝不偷生若是此战能灭贼于河畔,则南贼十年之内,再无北进之力,届时中原沃土,我与诸位共享”
讲到这里,他口中又发出几声意味莫名的笑声,缓缓踱步至席中,冷厉视线在每一个人脸上划过:“此役关乎性命,我也只是一个贪生俗人。谁若有害乡、害军、害国、害我之念,自有利剑斩断旧情”
“末将等愿与大王同生共死,绝无贰念来日攻破南贼,跃马中原,助大王兴创伟业”
听到众人如此表态,石堪又笑一声。邺地常年的积弊,又怎么会是区区一两声表态能够消弭。但他也相信,只要这一战能够扭转局面,这些人仍会团结在他周围。
倒不是说他有多强的御下之术,而是除了他之外,无论何人入主此地,都不会如他一般对这些人一再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