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斗胆,稍陈愚见,又怎敢阻于大王军令。”
刘徵沉默少许,这才摘下兜鍪顿首下拜,不乏惶恐道。
“今次一战,不同寻常,不可常情以度。南贼自恃地利,志骄气高。大军于此十数万众,岂可受侮于贼,即刻驱令士卒上船,离营出战”
石虎那铁甲护臂下手指几次勾住腰际剑柄,但最终还是徐徐张开,沉声说道:“至于营防,毋须担心,稍后中军三万于众自充入营,将为水师后盾,今夜必破南贼”
刘徵听到石虎仍是固执己见,终究还是不敢再作坚持,连忙又叩首请罪,而后才在亲兵搀扶下立起匆匆组织兵众继续登船出战。
当淮南军战船抵达涡口时,水面上已是层层叠叠布满了奴军的战船,单单火光覆盖下视野所及,便近乎有近百艘之多如此高密度的战船集合分布,也可以想见奴军战船是怎样的规格。
大多数战船宽不过堪堪盈丈,甲板上便直立着许多奴兵,甚至连舱室等基本的遮蔽物都没有,只是在船首和两侧略挂木盾以作遮掩。这样的船只,在淮南军中甚至连最基础的走舸舢板都算不上,也根本不能称之为战船,仅俱载运之能而已,能够将兵卒运到前线来已经是其极限所在。除非人命、舟船俱不体恤,直接奔走冲撞,或还具有一定的杀伤力,但代价则是与敌偕亡,同归于尽
然而就是这样近似笑话的舟船,眼下却成了奴军布置在最前线的主力作战单位,密密麻麻排列在江面上。舟船之间以粗缆、铁索连接,船与船之间甚至可以互相攀爬跳跃,就这样横推至前应敌。
淮南军前线斥候轻舟已经先一步抵达战场,在看到奴军如此阵型布置,一时间也真是大开眼界,不知该要如何评价。如果说这阵法呆板、一窍不通,但是围观望去也是颇具气势,尤其舟船铺开几乎将前方水道尽数覆盖,没有多少死角露出。
但若言之精妙又实在太违心,如此呆蠢的阵法,所夸者唯有数量,根本没有技术含量可言。哪怕是一般的流寇水匪,都不会采用这样的结阵方式作战,当然也是因为一般的水匪实在摆不出奴军这样浩大的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