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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0547 王门旧怨

但是今次其父离都之前,叮嘱他要学会邀名取宠,得此父教,王兴之也是十分尽力,不可谓不用心。如他这种高门子弟,旁人只忧虑没有接近的门路,若真愿意躬身集众,自然会有许多人会闻讯蜂拥而来。

只是要在那里待客,却让王兴之有些困扰。他家在都中并无广产,原本其父受赏的府邸已经被拆除尚未建成,都外别业则又是家眷和二兄养病之地。加上其父与太保之间略有一些龃龉,也不适合在太保所建的金梁园里广宴宾客。

不过王兴之自己虽然没有此类经验,但门下不乏这方面的人才,于是很快便有了主意。初时他悬灯泛舟游河,不过家人亲旧二三,随着在秦淮河上往来次数多了,便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最多时候甚至三十余艘游舫齐齐出动,将这夜中秦淮渲染的风流满河。

如今王兴之游舫上也有了一些固定成员,有的是继承自兄长的人脉,有的则是家世相当、意趣相投,间或家中的从兄弟也会加入进来,座中渐无虚席。

“人生之乐,一者悠闲从容,二者俗尘不染,三者知交满席。能得于一,已是至幸。如今数幸并集,也真是值得歌咏遣怀助兴”

王兴之本人倒是文赋不胜,虽然不乏满腹骚情,但若付诸于口,又不知该如何表达。他之所以有这些举动,自然不乏要与那驸马沈侯较劲的意思,若无文赋美述这夜游秦淮的风流,总觉得差了几分意思。

所以今天,王兴之也是特意请来了堂兄王羲之,也是希望能暂借妙笔,颂此风流。所以稍作感慨之后,王兴之便转望向另一侧席中的王羲之,笑语道:“早前几日屡有所请,阿兄多不在家。今夜与诸友旷游于江海,前后进退都无拘束,可谓恣意,不知可有所感?”

王羲之这会儿状态却不大好,脸色略有苍白,身上裹着一件裘衣,正偎坐在一个铜盆之畔。他本身也是雅趣浓厚之人,早先因为常在沈园不知王兴之携众游河,重阳归家后接受邀请也是欣然应允,今天才抽身加入。

夜游秦淮别有风味,王羲之开始也是兴致盎然,甚至与人一同服了一剂散,可谓放浪形骸。不过因为沈园禁散,大概是长久未服,所以王羲之发散的时候用的时间便长了一些。船上虽然备置炭盆,但发散时又怎么能拘于一处,多受夜风吹拂,所以这会儿便有些头晕,身上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