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他们还诸多思忖或试探时,却眼见到沈哲子已经远远行在了他们前面,少年驸马,大功之身,归朝之后大加殊礼若沈哲子只是寻常人家出身倒也罢了,即便再怎么煊赫也只是一时,若敢以此为恃,早晚会受到打压疏远,最终泯与众人。
可是偏偏这年轻人乃是出身江东豪首的沈家,而沈家又隐有吴中新一代领袖的姿态。两下结合,这年轻人前途如何已经眼望得见待到有此明悟,不乏人已经想起当年肃祖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力主与吴中人家结亲,这一份远瞻,如今思来不免令人叹服。
皇太后却没有殿中众人那么复杂的心思,自从收复建康的战报传入京口之后,她的心情便始终处于一个比较亢奋的状态。这妇人虽然名为临朝称制,但其实始终处于一个被动的地位。无论是乱事的发生,还是事后的平叛,她只能干着急,苦苦等待一个结果。
对她而言,最幸运的便是事态向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平叛的大势,她并不深知,加上庾怿有选择性的呈送战报,在她的心目中,正是沈哲子浴血奋战、乃至于孤军犯险,可谓是劳苦功高
所以,在皇太后看来,沈哲子简直就是先帝给她家准备的一个救星,不知将她与次子拯救出来,更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定鼎社稷这样一个家世不凡、一表人才而又才堪辅国的贤婿,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随着皇太后对沈哲子盛赞话音刚落,殿中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言道几句。虽然皇太后对沈哲子礼遇之厚让人惊诧,但幸而这年轻人并没有得意忘形,在这样一个态势下,他们也没理由、没借口再去唱反调。哪怕如王彬之流,对沈哲子厌恶至极,也只能按捺住那一点心思,随大流的恭维几句。
沈哲子虽然站起身,但并未退入列,听到众人交口称赞,不免又连连拱手还礼以示谦逊。
听到群臣众口一词夸赞自家女婿,皇太后心情也是愉悦,想到先前仓皇东来、寝食不安的困境,她不禁长叹一声:“先帝托国以来,我都是战战兢兢。深宫妇人难悉国是,惟念诸公不以鄙薄而远,以忠义事君,以贤能安民。国运共享,不敢独专。驸马功事如何,宇内已是共闻。因其出于门户之内,妇人不敢私决,不知诸公是否有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