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求一个苟安,结果却是威严彻底扫地,寒庶之人再也不能在这个朝廷获得认同感,再也不能滋养出慷慨而赴国难之辈
“此世乃寰宇未有之惊变,苟且之徒日趋无为,但凡心有一二壮气者,又岂能甘于寂寞”
沈哲子望着那些结束了一天的操练,流连在溪流边,在夕阳下打闹嬉戏的兵卒们,双眼熠熠生辉,继而又转望向郭诵,沉声道:“我之夙愿,则是能相携同志之人,饮马大河,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志饥餐胡虏肉待到那时,郭侯可愿同我北上?”
郭诵听到这话,身躯微微一颤,神色不乏复杂,只是语调却是高昂:“届时,诵当受郎君鞭策驱使,执缰北行”
沈哲子尚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吐露北伐志向,听到郭诵的回答,当即便大笑起来:“我正要仰仗郭侯虎将之威,轻取石逆满门首级,岂能为仆役差使”
彼此各剖心迹之后,原本因身份际遇而略有隔阂的两人,再对谈起来则就有了一种不必言道的意会。沈哲子指着谷中那些兵卒,望着郭诵笑问道:“依郭侯来看,若是一旦有事,这些子弟如今可还堪用?”
郭诵沉吟片刻后回答道:“大凡精悍之旅,鼓响而勃,鸣金则止,操练得宜,食用俱足,已经可称得上能战之兵。如今谷中这些兵卒,确是可称能战之兵。府内供养足份,力壮之处,尤甚于诵在荥阳所部。”
讲到这里,他话音又顿了一顿,然后才说道:“然兵者大凶,能战只是一节。于此之外,尚需敢战。力可养,气难生,终究要血浪中浸淫几次,才可称得上是精兵。这些兵卒不乏北地浪人,劫余之众,力气倒算皆备。若真遇兵事,未必能每战必胜,但也可进退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