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拔出佩刀,压在刘玺脖子上,咬牙切齿:“快让你的兵回来!”
刘玺面不改色,微笑道:“顾总兵,顾侯爷,刘某刚满月就丧母,少年时又丧父,外祖父自幼教导我清清白白做人。从运粮把总到漕运参将,二十多年来不私取一粒漕粮。我身上这件官衣,已经穿了六年,补丁多得能跟乞丐比。我的妻儿子女,亦是衣着不完,每日以青菜汤饭果腹。穷鬼、刘穷、青菜刘,这些诨号于我而言,非但不是耻辱,反而更似褒奖。你今日杀我,也算全了我的名声,为国为民而死又有何惧?”
堂堂的镇远侯,堂堂的漕运总兵,面对眼前混不吝的手下,握刀的手臂居然开始发抖。
顾宁又惧又怒道:“刘穷,你这样做,会死得很惨。”
刘玺依旧微笑:“三年前,我就该死了。”
三年前……顾宁回想起三年前,气得收刀喝令部下:“都回去,便让这穷鬼去闹!”
以前的淮安段运河,不仅官船运输私盐,普通商船也被逼着运私盐。那些权贵派人堵在钞关,强迫过往船只帮忙携带私货,造成无数漕船堵在关口不能北上。
当时刘玺带着一口棺材,持刀指着权贵爪牙:“不怕死的就过来,要么我死,要么你们死!”
从此之后,权贵们都是距离钞关老远,就把过往船只拦下,将自己的货硬塞上去,尽量不造成钞关那边交通堵塞。并且,漕船贩运私盐的现象,也因为刘玺而减少了许多。
去年实行新盐法,两淮地区属于重点改革对象,许多囤户损失巨大,又开始疯狂往漕船上塞私盐。
“翁御史,此条官船没有私盐,但带了几百斤铜料。”
“翁御史,这条商船有私盐上百石,是否扣下?”
“翁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