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笑道:“梁王有甚么事急着见朕?”
武三思伏地磕头道:“微臣视人不明,特意来向陛下请罪——微臣恳请陛下革职查办缙云县令陈秦。”
高延福与武三思走得比较近,高延福去缙云之前,就通知了武三思。至于武三思如何处置,那就是武三思的事了。
“哦?”武则天微微一笑:“你听到了甚么风声?那陈县令可是犯了甚么事?”
武三思答道:“陈秦倒没听说犯甚么事,只是犬子崇训接到了陈秦的一封信,才让微臣打定主意,恳请陛下将其革职。”
武则天一愣,一封信有甚么打紧的?“难道是陈秦串通武崇训谋反不成?”忤逆谋反,就是武则天心目中的红线,任何人不可逾越,连露头的机会都不允许出现。
“陛下言重了,”武三思答道:“陈秦不过是一介无根无底的毛头小子,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谋反的。”
“既不是谋反,区区一封信,又何罪之有?”武则天就不明白了,一封信,除了串通谋反还能干什么。
武三思答道:“微臣之前听信了台州刺史张元瞿的一面之词,误以为陈秦可堪大任,所以向陛下举荐了陈秦。如今看来,微臣是大错特错了。”
武则天笑道:“凭那封信知道你大错特错了?”
“正是!”武三思答道:“虽非谋反之信,但已然大不敬,足以凌迟处死。”
“那封信带来了吗?你快给朕念一念。”武则天来了兴致,陈秦称呼自己为“亲爱的陛下”,她迫切想知道,陈秦称呼武崇训,是如何“大不敬”的?
“微臣不敢念,恐有污圣听。”武三思扭扭捏捏的。
“朕听,则有污圣听,朕看,则有污圣视,朕听也不能听,看也不能看,那你跑过来干甚么?”武则天动怒了,自己这个侄子,才智平庸,胆小如鼠,不足以堪大任。
“是,是,陛下教训得是,微臣知罪。”武三思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婉儿,你替他念罢。”
上官婉儿从武三思手中接过信笺。那信笺上的字体,僵硬干燥,须发怒张,正是徐驰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