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驰又特意叮嘱了周萱,要将他的这个意思禀告给刺史大人知道。周萱自然应允。
交待完了生日的筹备情况,徐驰又吩咐钱琳起草告示:今年缙云全县所有的赋税一律免单不缴。按照徐驰的话来说,就是“县令大人体恤百姓疾苦,自掏腰包,替百姓完税”。
周萱急了,缙云每年的赋税至少也要六万贯,二十一万贯拿掉六万贯,就只余十五万贯了。再去掉县衙日常开支,民工的伙食,剩下来的银子则更少。剩余的银子越少,陈秦孝敬周瑰的银子自然也要跟着减少。这哪里是陈县令的银子呀,这完全是周瑰的银子好不好。徐驰拿着周瑰的银子胡乱挥霍,周萱自然着急了。
周萱急道:“大人且不忙急着作决定,不如先拟一份奏折呈报朝廷,言明缙云天灾,请求朝廷核减赋税,或者完全免除赋税,到时再公之于众,似乎更为妥当。”
徐驰现在有求于人家,故意思考了一下,决定顺着杆子往上爬,便点头道:“周大人不愧是周刺史的兄弟,想的问题比老爷我周全多了——那就依周县丞的意思办,先给皇上写一份奏章,再做下一步的决定。你们看呢?”
徐驰突然改了性,变得从善如流了。
再说张易之,领着五个侍卫气冲冲跑到半路,让马一颠,人就清醒了。若是到了刺史府,哪怕周瑰同意调集府兵捉拿缙云县令,自己真有那个胆量么?弄出大乱子来如何收场?皇上之所以弄两道圣旨,为的就是防范自己意气用事。
张易之思虑再三,终于想清了其中的利害,将满腔的怒气憋回到肚子里,绕开缙云县衙,复往北行。
张易之离开洛阳不久,宋璟就返回了朝廷。皇上以缙云之事垂询于宋璟,宋璟果然含糊其辞,以服孝在身为由,蒙混了过去。
十月末,张小蜜回到了皇上的身边。听到徐驰的种种劣迹,皇上当即便暴跳如雷。抢夺圣旨,殴打钦差,这还了得?所谓打狗看主人,皇上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敢于挑战她的权威。皇上随即命高延福前往缙云,缉拿陈秦,并就地斩首。
张易之一听急了,“就地斩首”岂不是太便宜陈秦了?自己满腔的怨气向何人发泄呢?人生最快意的事莫过于将自己的冤家踩在脚底下,随心所欲地侮辱他,慢慢地折磨他。一刀一刀地剥他的皮,一刀一刀地剔他的筋,让他生不如死。
张易之急道:“禀圣上,像陈秦这种抢夺圣旨、殴打钦差、忤逆圣上、大逆不道的人,一刀将他杀了,起不到应有的威慑效果。圣上不如让高公公将陈秦缉拿到京城,再当着京城百姓的面,将其凌迟处死,用之杀鸡骇猴,以儆效尤。
皇上知道自己的小蜜那点小心思,也不说破,点头道:“也好,就依爱卿之言,朕倒真想看看那陈秦有几个脑袋,竟敢如此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