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打下一个满目疮痍的冀州,再用数年的功夫去重建,这对王烈却是毫无好处。
冀州本就是大晋的第一大州,地广人稀,饱经战luan,若损兵折将取下,王烈还拿什么来管辖、治理、建设?
但若说因为畏惧死伤,就纵容石勒发展,却也是王烈不愿意见到的。
石勒现在就如一头受伤了的狼王,身边群狼虽有折损,可一旦恢复生气,凭他的名望和谋略,必然会再次召集起更多的狼群。
而且情报上显示,石勒已经听从张宾的建议,在财政紧张,缺钱少粮的情况下,竟然减免冀州全境赋税,而且还免除被谢艾毁掉的襄国城的三年赋税。
本来肯留在襄国城,当日没有跟谢艾和苏良大军返回幽州的,就都是相信石勒的百姓,这样一来却是更加感ji石勒。
不但完全忘记了当日夔安等胡人高官下令强征他们赋税、财产的的事情,更是主动帮助石勒修复襄国城,并报名参军。
眼这一条条的情报,王烈心里除了气愤就是一种无奈,却是命人去找谢艾和卫雄等人,准备商讨一下下一步如何针对江左和石勒。
很快,谢艾、卫雄、谢鲲、令狐艾等这些幽州的智囊先后来到。见过王烈后,王烈把那两份情报的大概内容念给众人听,随后就向众人。
几人中,谢鲲最为老成,加之又是名义上朝廷册封的王烈的副手,而江左之事,他谢家更占了很大关系,所以却是先开口道:“将军,江左之事万不可cao之过急,而我陈郡谢氏也一定和将军共进退。”
王烈点点头,却问道:“幼舆先生能和我幽州上下共进退,烈十分感ji,可是我不希望江左发生内讧,或者说我不希望他们现在内讧,否则只能白白便宜那些心怀叵测之徒,而且谢氏一族也会在这场争斗中受损。”
谢鲲闻言,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这点,若江左内luan,不但黎民百姓受苦,我们谢氏若不投靠一方,就会被剿灭,可若投靠一方,势必得罪另一方,同样有危险。至于将军你说不希望江左内luan,可现在琅琊王已经收服了陶侃,必然不肯如以前那样屈服于王敦,王敦也不可能还权与琅琊王,内讧不可避免。”
卫雄闻言,却道:“避免还是可以避免,在雄来,那陶侃虽善战,但却并非什么忠勇不屈之辈,也未必肯为司马邺就得罪王敦,将军可遣使过江,说动那陶侃,让他主动出面调节司马邺和王敦的矛盾,当可化解这一场危机。”
王烈听了,点点头,却向谢艾和令狐艾。
令狐艾捏着山羊胡子道:“我支持卫大人的意见,而且若主公你真派使者过江,艾愿为这使者。”
王烈一听,却是笑了。
令狐艾的xing格其实多少和他有一些相像,那就是爱赌、敢赌,这家伙一定是觉得谢艾和卫雄等人的地位都逐渐超过了他,却把这次出使当做立功的机会了。
王烈点点头:“这个可以,只是元止先生需要xiao心为上,谢参军你有何建议?”
然后,王烈向谢艾,谢艾作为现在王烈手下第一号的智囊,每次都是最后才发言。
谢艾却是了一眼众人,才道:“若我是主公,定然不会去管这江左之事,就算他们内讧,也很难对江左造成致命的影响。若说江左内讧,真分出个你死我活,至少还能保存数万兵马的实力,而且陶侃正如卫雄大所说的那般,未必肯真心为司马邺出力,若他肯明哲保身,至少还能做力挽狂澜之举;而且无论是石勒,还是刘聪、李雄等势力,想要进攻江左,皆力有不逮。
石勒有主公你钳制,而且豫州一带有祖逖大人驻防,以现在的石勒想要跨越,几乎万难;刘聪却有刘越石和拓跋一族制约,距离江左更是万水千山,断不会做这样无用之功;成汉李雄虽雄踞巴蜀,但想要出蜀中,道路险峻,而且必经荆湘之地,哪里却有陶侃大军驻扎,断不会放过他一兵一马;唯一值得忧虑的是那已经逃窜至广州的杜弢,那边紧邻安南之地,穷山恶水,百姓又素不服教化,若被他煽动利用,而陶侃又没有趁胜追击,早晚会成为祸患。
所以,我以为主公完全不必去管他们的内讧之事,而且他们越luan就越没有时间来关注主公,主公岂不是正可发展壮大自己,将来成就王图霸业?”
谢艾说完,一脸期待的着王烈。
众人闻言,顿觉谢艾一定是疯了,虽然他所想皆为王烈,但未免太不考虑大晋的安危,甚至是将大晋的基业当做王烈向上的垫脚石,而且把这话当着谢鲲等人的面说出,也真算是疯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