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王昌不固守章武郡,而是直接带军前往蓟城,自己这边肯定不能完全阻拦住王阳的大军,到时候王昌被敌人前后夹击,困死在返回幽州的道路上。
总之,在段末坯来,现在幽州军已经陷入石勒构建的局内,若想自保,固守章武明显不再是上策,远赴蓟城更是下策,唯有在石勒大军合围前,带军离开幽州才是上策。
又或者辽西一地还有段氏鲜卑和宇文鲜卑的骑士在抵抗,赶去和他们汇合?
但不管怎样,眼前都先要有人去通知王昌的大军。
毕竟王昌手下有三万步军,在行动上要比全部骑兵组成的匈奴汉国大军慢上不知多少。
敌人现在已经掌握了主动,千万不能再让大军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此刻,匈奴汉国大营那边却已经传出了出兵的号角之音,一队匈奴骑兵已经冲出大营,直奔段末坯他们这边而来。
段末坯了一眼敌军,把已经被他提拔为军主的段阙叫到身边,下令道:“段阙,一会敌人上来后,我带大军将再次冲阵,你带一队兄弟即刻奔往东北,追上王督护大军后,告诉他敌人已经绕路常山,让他们一切小心。”
段阙闻言,却摇头道:“都尉大人,应该是你带兵去报信,我自带人掩护你突围”
段末坯气得吼道:“我目标太大,王阳若见我移动,就会出端倪,到时候我们谁都走不了。”
段阙却猛然拜倒在地:“将军,从离开部落后,段阙就一直跟随您,一路从小兵做到军主,已经是光宗耀祖,十分满足,今日我若不能替将军战死,我会自杀为您殉葬,所以恳请将军能给段阙一个杀敌尽忠的机会”
完,却是拔出环首刀,抵在自己胸口上,大有段末坯不答应,就立刻自杀的意思。
段末坯上前一步想要劝阻,段阙却对四周亲卫道:“诸位兄弟,大人绝对不能牺牲,请诸位帮我将大人盔甲脱下,借我一用。”
完,对着四周亲卫一使眼色,众亲卫犹豫下,却是猛扑而上,在段末坯没有反应过来前,把段末坯的头盔铠甲脱下,给段阙穿在了身上。
段末坯此刻已经明白,段阙这分明是要假扮自己,好掩护自己突围。
他和段阙虽不是亲生兄弟,但一直在同一队中,相交足有十余年,现在段阙主动要为自己赴难,面临生离死别,心下顿如刀绞一般。
见段末坯还在犹豫,段阙吼道:“大人,段阙不过是一小卒,手下又无兵马,今**若战死,很难为你报仇雪恨;可您不一样,你天生骁勇,还是我段氏王族,只要你活着,就能带领兄弟们为我们报仇,难道大人还不明白这一点么?就像你对那七千先行的兄弟所言,我们也只希望将来你能为我们报仇,那样我们百死无悔”
段末坯见段阙如此说,心下其实也明白,段阙的牺牲的确要胜过自己,自己若在,还能继续带领鲜卑骑兵为段阙他们报仇,可是难道就要眼睁睁着自己的好兄弟去死……
段末坯伸出双手,接过段阙身穿的铠甲,却觉得这铠甲重若千斤,心下更是悲愤莫名。
两人交换盔甲完毕,段阙身形魁梧,穿上盔甲,提着大枪,再骑上段末坯的红鬃马,远远去却和段末坯有七八分神似。
段末坯着他,却是心下更加难过。他深深了一眼段阙,段阙眼中满是坚定,对段末坯点点头道:“将军,我去了。”
完,学着段末坯那般大喝一声:“儿郎们,杀敌”
段末坯明白,这一眼也许就是永别,却是把段阙的身影牢牢印在了心底,此生都不会磨灭而去。
段阙身边的段末坯亲卫竖起了大旗,黑色的幽州军大旗上,血红的“辽西段末坯”五个大字迎风招展,几欲脱离而出。
段阙却是一挥手中大枪,带领两千鲜卑骑兵再次主动出击,冲出大营后,直奔正准备冲阵的匈奴骑兵,一阵后,杀散了匈奴汉国骑兵的第一波进攻
在段阙异乎寻常悍勇的的激励下,两千鲜卑骑兵越战越勇,那“辽西段末坯”的大旗猎猎飘扬在战场上空,震慑敌胆。
敌军阵中的王阳一见那大旗,却只觉得心头怒火万丈,正是这个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了他,为什么一个段氏的小子,竟然敢以数千人马就阻挡在自己两万大军前?难道他真的不怕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