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那女子死后,除了儿时的伙伴,很多人都先后离拓跋郁律而去。但老者却始终如他的指路人一般,对拓跋郁律不离不弃。
此刻,眼见拓跋郁律长的更高更壮,而且神色间也多了几分以前不曾有过的坚挺的气息,老者欣慰的点点头。
然后伸出颤抖的双手,摸着拓跋郁律的头,慈爱道:“我们的小郁律已经长大了,你会成为比你父兄更伟大的汗王的!”
说完,向王烈等人:“这位就是你的阿干吧?羊青说过,你会有贵人相助的,这个如金刚一般的少年,会是你的好兄弟,也会帮我们部落重新兴旺。这位远来的贵人,请您一定要保护好郁律,把他当做您的兄弟。”
说完,却是跪倒在两人身前。
王烈忙也半跪在地,如此可敬长者的大礼,他可不能承受。
“费竹真,您快起来,今后您就是我拓跋郁律的义父,我此生将以父之礼待您。您千万别再如此了。费竹真,您怎么了?”
拓跋郁律想要拉起老者,老者却一动不动。
王烈觉出不对,探手一试,片刻沉声道:“老人家去了。”
“费竹真,义父!”拓跋郁律悲号一声,声如狼嚎——
他跪倒在老人面前,老人的尸首与他相对而跪,拓跋郁律抱着老者,泪如雨下。
“郁律,我的孩子,你一定要回来,就算没了这把老骨头我也要着你成长啊……”
当年,自己孤身离开草原时,老者谆谆话语犹在耳边。
到了襄国城,他为了保存自己,故意纵情声色,老者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对他失望,反而来信劝慰他要注意保护自己,却只字不会斥责他什么。
如今,当他终于下定决心回到草原的时候,一个最关心自己的人却这样离开了。
“为什么?”拓跋郁律仰天吼叫。
这一刻,他却觉得天道如此不公。
众人皆默默无语,而白山部的人已经是哭成一片。
王烈俯身抓住拓跋郁律有些羸弱的肩膀:“没有为什么,他是用最后一口气,撑着到你回来的这一日。所以,这个世界,你别问为什么,现在开始,如果你觉得难过,就更应该该为他好好活着!”
拓跋郁律抬眼向这个少年,十月的风带着云朵从他头顶飞掠而过,王烈站起身,对着他伸出手、清澈的目光注视着他,拓跋郁律犹豫了下,也伸出自己的手,被王烈拉起。
“普根哥哥,你不会抛弃我,对么?”
“普根哥哥,你为什么欺骗我?”
曾经的背叛,让拓跋郁律的心一直很痛,甚至变得越来越多疑,于是他用夸张的演戏一样的方式来掩藏自己的真心。
但这一刻,面对老者拓跋费竹真临死前的嘱托,面对少年王烈那清澈的目光,拓跋郁律心底某些沉睡已久的东西被狠狠的拨动了。
这一下很疼,但却很畅快,至少比那似欢乐,实则虚伪的微笑要好的多。
“这是王烈王将军,你们未来的统帅。”
面对注视着自己,一脸期待的族人,拓跋郁律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