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艾尖声叫了起来,他怎么也是读了三十几年圣贤书的士族子弟,别的能接受,但真的十分在乎自己的名声。
至少,他可以和商人参股逐利,却不会拉下脸皮直接勒索敲诈,这就是流氓化的文人与有文化的流氓的根本区别。
他令狐大人,怎么说也算是前者啊。
王烈哈哈一笑:“喔,令狐大人反应很激烈啊,难道是恼羞成怒乎?”
“竖子,有话直接说,不要故意激怒我,我不会上当的。”令狐艾气哄哄道。
“令狐大人,你适才说自己做一个县令、比跟随我有前程,对吧?那我问你,你可是准备一直在幽州当这个县令?或者说将来幽州若有失,你还要坚守国土,为我大晋殉难?”
令狐艾闻言一愣,心下暗惊,片刻却不屑道:“幽州有失,不可能的,少年人你不要说大话诓骗我了。”
“喔,那令狐大人在家里珍藏的这些和彰武大商人来往的凭据,又代表了什么?根据这上边的数字,令狐大人在近期没少投入资金啊,战争财战争财,一般官员谁会去做这等事情,除非他不想当官,想做富家翁。”
王烈一招手,苏良递过来一张丝帛,上边用蝇头小字记载了很多东西。
“这个你怎么也拿到了……我早就说不轻视商人,和他们一起发财又怎么了?”
令狐艾脸色一变,这可是他将来回到江南过好日子的钱财啊,嘴上却犹自不服。
转瞬却想到一点,惊惶道:“你到底在县城内做了什么?你到底是谁?你凭什么认定幽州不保?”
这一刻,令狐艾终于把王烈摆在一个和自己完全平等的角度来对话。
“我叫王烈,前幽州军的队主,因为得罪了南阳刘家的人,所以被迫离开军中,至于幽州,王浚大将军势大,却太过刚愎自用,现在更是冒险出击,准备进攻石勒,一旦有失,幽州定然不保,而且并州刘琨……”
王烈侃侃而谈,令狐艾却是越听越心惊。
“你对我说了这些,如果今日我不从你,也是难活,对吧?”
令狐艾忽然低声道,神色却再无开始的惶恐与愤怒,而是多了几分无奈与萧瑟。
“嗯,你若说一个不字,立刻就会死,但我会放你的小妾粉雪去江南老家,怎么,先生很生气。”
令狐艾牙齿轻咬,却是摇摇头,索性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