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关注是带着一种审视的利用心态,彼时的他,并不认为,这个弱小的姐妹有什么地方值得波塞冬甚至是哈迪斯宠爱,而赫拉几个是女神,天生喜爱弱者,倒也能够理解,而母神瑞亚则是出于愧疚。说白了,萨拉尔也不过是垂怜强者的菟丝花罢了,若没有这样的血缘,没有波塞冬近乎病态的执着,她算什么?
说宙斯满肚子心眼,绝对没错,哪怕心底瞧不起萨拉尔,他也要接近萨拉尔获取她的好感,哄骗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神还不简单?自然他不认为萨拉尔对波塞冬和哈迪斯有什么决定性的影响力,那两个兄弟也绝不会因为萨拉尔就改变对他的态度,宙斯需要的……不过是某些时候的投鼠忌器罢了。
可那个看似天真的小女神却有一双无比透澈的眼睛,仿佛所有心思在她眼中都无所遁形,这是任何一个满心城府的人都无法忍受的,因为失去了安全感,所以宙斯在踌躇。
但他本人绝对不会承认这样的感觉,只用萨拉尔身边从来不离人的借口来说服自己,但好像所有的脱轨,都从他站在萨拉尔面前正式介绍自己的那一刻发生了。
在他的打量谋算中,在波塞冬的警惕防备中,却不想萨拉尔却对一个称呼斤斤计较起来,波塞冬幸灾乐祸的不出声,而宙斯……望着萨拉尔那短小身材,那一声姐姐如何都叫不出口。
就算是神王陛下,在那时还没有登上王位的他略显稚嫩,在母神瑞亚的威压下,不得不缴械投降——而随着岁月与城府的加深,神王陛下修炼了厚脸皮神功,面对自由女神偶尔的兴起,也能面不改色的叫着姐姐。
……果然说多了都是泪。
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萨拉尔熟稔起来呢?一次次的恶作剧,同萨拉尔计较只会显得自己气量狭小,又有哈迪斯赫拉等兄弟姐妹虎视眈眈,再多的气也要忍了,而宙斯每次腹诽萨拉尔太幼稚时,底线就不知不觉更加遥远了,也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别人眼中同样纵容萨拉尔的一员。
而自由女神却是心知肚明。
宙斯每一次的忍让却不记仇,一脸郁闷无奈的委屈模样,让她觉得神王陛下并不遥远,少年神祗总是风度翩翩,也唯有那个时候最为真实。就算是做戏也不要紧,反正她只会将宙斯当作一个普通的神明,面子上过得去就好。
或许真正的改变在于那一趟深渊之行,无论是被吸入塔尔塔罗斯时他反射性伸出的手,还是在发现她安然无恙时放松的模样,以及在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面前若有若无的保护姿态,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塔尔塔罗斯是什么地方?萨拉尔是无知者无畏,可宙斯不会不知道。
也许只是因为瑞亚和波塞冬等人,也许还是伪装做戏,但她宁愿相信是真实的——哈迪斯还不是冷酷无情的冥王,波塞冬最是着紧自己这个妹妹,为什么宙斯就一定是“心机深沉花心风流不择手段恶毒无比”的神王陛下呢?
在一切没有成为定局的时候,为什么就要轻易否决宙斯?她没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