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梁的当晚,可能是因为大仇得报的关系,赵莺非常罕见拉上妹妹,主动与赵润赴巫山云雨,干了个酣畅淋漓。
但即便如此,当晚深夜赵润还是失眠了。
无心睡眠的他,没有惊动赵莺与赵雀姐妹俩,仅带着大太监高和与两名小太监,走出甘露殿,坐在甘露殿外的石桌旁。
“陛下,夜里风凉,还是回殿内吧?”
大太监高和在旁劝说道。
赵弘润摇了摇头,今日萧鸾的死,让他莫名的怅然,此刻唯有舒爽的凉风,能够安抚他复杂的心情。
萧鸾该死么?
当然该死!
就连萧鸾本人也承认,这些年来他恶迹斑斑、罄竹难书,为了其覆亡魏国的目的,不知残害了多少忠良,这样的恶贼不杀,简直天理难容!
但又如萧鸾所言,他也并非一开始就是乱臣贼子,事实上赵润的父王赵偲在夺位登基时,萧鸾亦功不可没。
客观地说,萧鸾这件事,赵弘润他父王赵偲也有一半的责任,而另一半的责任在萧鸾自身,被仇恨蒙蔽的双目。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再计较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因为这场恩恩怨怨的当事人,无论是赵弘润的父王赵偲、六叔赵俼,亦或是萧鸾,皆已过世。
忽然,赵润开口问道:“高和,你说萧鸾他留在卫国做什么呢?……即是前一阵子,他在卫国范县被卫将夏育击败之后,也不曾向齐鲁两国逃亡,当时他若向齐鲁两国逃亡,说不准还能逃过一劫。”
“咦?”高和愣了愣,随即猜测道:“大概是因为年纪吧。……据奴婢所知,萧贼已年近五旬,甚至于过了半百也说不定。他在我大魏花了二十年光阴,才使萧逆与伏为军成为我大魏心腹之患,但他已没有又一个二十年卷土重来……”
“有道理。”
赵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心中回想起今日萧鸾伏诛时的神色——当时的萧鸾,脸上并无不甘。
为什么呢?
『……大概是父王的驾崩,让萧鸾也失去了报复的动力吧。』
赵润暗暗猜测道。
他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否则,如何解释曾经在魏国搅风搅雨的萧鸾,在先王赵偲驾崩之后,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卫国的顿丘,操练麾下的军队呢?
搞不好,在先王赵偲驾崩之后,萧鸾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干些什么,只是一味地活着,反复告诫自己「覆亡魏国」的决心。
当然,这一些只是赵润自己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这一晚,赵弘润在殿外坐了许久,也胡思乱想了许久。
次日,朝廷准备昭告天下,向国人宣告了「国中首恶萧鸾伏诛」的消息,且再次大赦天下,赵弘润被圈禁在小黄县的兄长赵弘信,亦得到了减免三年之刑的特赦。
如果说齐王僖的过世,意味着中原结束了齐国称霸的时代,如果说魏王赵偲的死,意味着旧时代的完结、新时代的到来,那么萧鸾的伏诛,对于魏国而言,亦影响巨大,这意味着魏国终于结束了内乱重重的旧时代,彻底摆脱了萧氏余孽与伏为军的阴影。
不过细说起来,魏国其实也并未有什么变化——毕竟,魏国境内的萧逆与伏为军,早就被铲除、策反地差不多了,根本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来。
过了几日后,萧鸾之死带给赵润的惆怅,以及大仇得报后出现的空虚,逐渐得到填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润得到了来自卫国的消息:卫瑜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时正在喝茶的赵润,噗地一声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来禀告此事的高括:“谁?谁死了?”
“卫瑜,卫公子瑜。”高括一脸严肃,沉声说道。
“……”
赵弘润张了张嘴,简直难以置信。
他那个看似瘦弱、内心却有远大抱负的表兄卫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