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狩不置与否地哼了一声,但是心底却很欣赏桓虎这种败而不馁的心态。
不得不说,桓虎自从韩国叛出以来,这十一年来经历过无数失败,但这家伙的心态始终摆得很正,从未因为挫折而气馁,纵使桓虎自称恶党,但陈狩却觉得,这家伙其实不失是一位豪杰,只是命运多舛,至今仍未遇到能让他一飞冲天的机会罢了。
『此番鲁王求贤,或许会是他的一个机会?』
看了眼桓虎,陈狩心中暗暗想道。
此时,桓虎对陈狩说道:“明日,我跟金勾启程前往鲁国,亲自面见鲁王,期间沛县这边的事,就拜托你了。若是此行顺利的话,我会派人联系你。”
陈狩闻言点了点头。
次日,桓虎带着金勾以及十几名他从韩国带来的骑寇,以及金勾麾下十几名阜丘众刺客,一行三十几人,日夜兼程地赶往鲁国。
而此时在鲁国,鲁王公输磐颁布的那份檄文的内容,亦经过楚人细作的手,传到了楚将项末这边。
此时,项末已然得知符离塞已经被他楚国公子暘城君熊拓收复的消息,甚至他还知道,后者已决定同时对鲁、齐两国用兵,并争取在今年年尾前,取得一些优势。
『鲁王即发布檄文广纳兵将,想必是得知齐国已准备将驻守在他鲁国的三支齐军撤回本土……』
在宁阳城的城守府内,项末站在书房若有所思。
自从代替魏公子润接盘了与齐将田耽的战事后,项末与田耽也陆陆续续交手过两回。
说起来,项末与田耽也算是老相识了,自从项末在十几年前从昭关被调到刚刚兴修完成的符离塞后,在最初的几年,他与田耽每年都会碰到几回。
最开始,彼此不知底细,也不服于彼此的威名,因此频繁出现冲突,可四五年后,田耽渐渐地就不爱率兵攻打符离塞了,因为占不到什么便宜,而项末呢,也逐渐懒得率军攻打田耽了,原因也是因为占不到便宜,以至于后来每年齐王吕僖征讨楚国的战争,纯粹就变成了齐鲁联军在楚国面前展现实力的独角戏,作为配角,楚国的贵族们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每年都派个几万、十几万粮募兵迎击齐鲁联军——其实说白了纯粹就是叫这些人去送死。
反正齐鲁联军只要杀够了,确切地说只要齐王吕僖满意了,两国的讨伐军队就会撤退,反正对于楚国、尤其是对于楚国内部绝大多数的贵族而言,纵使国家打了败仗,他们的利益并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失,想来唯一的牺牲品,就只有那些从一开始就被注定被牺牲的粮募兵而已。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使得最初还坚定念头不允许齐鲁联军侵入国内的楚将项末,到后来对于这种仿佛例行公事般的战争抱持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整个楚东的贵族几乎都不想跟齐国硬碰硬地交战,纵使他项末作为楚国上将,也无法扭转那些大贵族的意志,虽然他本身也是一位大贵族。
就在这种情况下,项末与田耽也渐渐熟络,当然,就算再熟络彼此也注定无法成为朋友,毕竟田耽杀死了楚国不少贵族,在楚国的恶名非常大,除了齐王吕僖外,楚人最恨的就是田耽。
但无论熟络不熟络,不可否认项末与田耽都是对彼此十分了解的老对手,因此在前一阵子的两军交锋后,彼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这让奉命前来攻占鲁国的项末心中很是焦虑。
虽然有点自灭威风之嫌,但项末还是觉得,必须想办法让田耽被调离,此人若继续留在鲁国一带,统领齐国琅琊、北海、即墨三军,纵使是他项末,纵使他麾下有十万兵卒,恐怕也寸步难进。
一想到魏公子润为自己开了一个好头,使自己能够轻轻松松占据距离鲁国王都曲阜只有区区几十里的宁阳城,可自己却在田耽的严防下寸步难进,项末就感觉心中有些焦灼。
而如今,当他猜测田耽有可能即将被调离后,项末不由地心中又火热起来,毕竟相比较跟田耽这个几乎很难取胜的对手在这里死磕,鲁国才是那只软柿子,一旦田耽与其麾下琅琊、北海、即墨三支齐军被调离,纵观整个鲁国,还有谁能挡住他麾下十万楚兵?
想到这里,项末立刻派出了细作,紧紧盯着田耽几座军营的一举一动,眼巴巴地等着齐军从鲁国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