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粮募兵壮汉连连称是,点头哈腰、满脸谄笑地离开了。
见此,斗廉继续带着随行的士卒往前走,却听到那么年轻的粮募兵由衷地感谢道:“感谢您,斗廉将军。”
斗廉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名年轻的粮募兵,尤其是对方的眼神,他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视察。
这一个小插曲,只不过是此刻战场清理工作期间所发生的种种的一个缩影而已,只是这名年轻的粮募兵运气好碰到楚将斗廉,而其余有些被抢夺了甲胄的粮募兵,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而与此同时在战场的边缘,「寿陵君景云」与「邸阳君熊沥」正并肩行走着,一边视察着战场的清理工作,一边闲聊着。
“邸阳君此番率军来援,景云万分感谢,若非邑君的援兵,我军恐怕还要在东莱军手中吃一场败仗。”寿陵君景云感谢道。
就在四五天,当齐国的援军「东莱军」抵达「郯城」时,寿陵君景云正在攻打郯城,由于无法及时抽身,故而被齐国的东莱军偷袭了侧翼,吃了一场败仗。
自那日之后,齐国的东莱军就开始全方面对景云率领的楚军施压。
齐国的东莱军,乃是专门负责镇压东莱郡境内夷族的军队,是齐国为数不多的、常年处于交战状态的军队,实力比一般齐国军队当然要强得多,别看寿陵君景云麾下有十几万的兵马,但考虑到其中有七成都是不堪一击的粮募兵,事实上,寿陵君景云这支楚军,良莠不齐,还真不是那三万余东莱军的对手。
而就在寿陵君景云这支楚军局势堪忧的情况下,邸阳君熊沥率领五万正军、五万粮募兵赶来支援,挽回了寿陵君景云的劣势,且在今日,成功地击败了齐国东海军、东莱军这两支军队,创造了自打寿陵君景云踏足东海郡以来的第一场大捷。
别看面对齐军,每次往往都是楚军占据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但事实上,楚军想要打赢齐军,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面对寿陵君景云的感谢,邸阳君熊沥朗笑着说道:“景云公子言重了,事实上我就是把军队带到了这里,除此以外,对这场仗毫无贡献。”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略带尴尬地笑了起来。
他说这话,当然不是谦虚。
与他的兄长、前邸阳君熊商不同,现任的邸阳君熊沥,此前纯粹也就是仗着父兄庇佑在封邑安享富贵的纨绔而已,无论是勇武还是谋略,皆不如兄长熊商,只不过是因为熊商的儿子目前尚未成人,是故,邸阳熊氏一族才将熊沥推出来暂代邸阳君而已,待等侄子长大成人之后,这个爵位还要要交还回去的。
当然,具体之后如何,或者干脆点说到时候熊沥是否愿意将邸阳君的头衔与权利交还给侄儿,此事与这场战役无关,就不多做赘叙了。
与暴戾、霸道、草菅人命的兄长熊商相比,熊沥堪称是楚国旧贵族的典范,平庸、无谋、贪婪、怕死,唯一的优点,可能就在于熊沥尚有自知之明——事实上楚国的旧贵族们,很多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还真没几个明明是蠢材却瞧不起别人的狂妄之徒。
在旁,寿陵君景云麾下巩固心腹大将羊祐在听到邸阳君熊沥的话后,笑着说道:“邸阳君及时率领十万大军抵达此间战场,就是对于此战的最大贡献。”
听闻此言,邸阳君熊沥眉开眼笑地笑了起来,羊祐这话等同于是在向他暗示,这场仗肯定有他的一半功劳。
在说说笑笑了一番后,不懂兵事的邸阳君熊沥询问寿陵君景云道:“景云公子,依你之见,郯城打得下来么?”说着,他咽了咽唾沫,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率军来时,那熊拓许下了承诺,在这场仗中功勋卓著之人,皆能获得一座齐国城池作为封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