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赵弘润轻笑一声,随口说道:“南梁王不必用话试探我,你既然来见我,就应该已经猜到,我或许会轻赦你……倘若你一心求死,何必来见我?唔?”说罢,他指了指殿内中央那张案几,说道:“坐下再说罢。”
说完,他自顾自走向了那张案几。
在他的背后,南梁王赵元佐眼眸中闪过几丝异色。
赵弘润说得没错,他之所以放低姿态前来,就是猜测前者很有可能减免他的罪行——如若不然,赵弘润何必召见他?难道只是单纯为了嘲讽他么?这可不是一名上位者会做出来的事。
因此,方才他故意用话试探赵弘润,只可惜被后者瞧出来了,一边坦然承认了此事,一边还淡淡嘲讽了一句,让南梁王赵元佐稍稍有些尴尬。
在略微思忖了一下后,南梁王赵元佐在那张案几的另外一边坐下了,但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让他也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就闭上嘴等着赵弘润开口。
而赵弘润也未拿捏什么,开门见山地说道:“南梁王,我也不瞒你,若我不是太子,我这回势必会落井下石除掉你,最起码也要削掉你的兵权,让你空有王爵,只可惜,我如今是太子了……为我大魏的利益考虑,我想留你一命。”
听着赵弘润那直白的话,纵使是南梁王赵元佐这般心机深沉的人,也有种想笑的冲动。
他当然明白赵弘润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在他魏国,有能力统领一场旷日之战、并且还有极大机会取胜的统帅,刨除因为身体状况原因不能长期统兵的禹王赵元佲外,就只有他南梁王赵元佐,以及眼前这位原肃王殿下。
如果赵弘润不是太子,根本无需留着他,至少不是那么迫切。
但遗憾的是,这位百战百胜的原肃王殿下,如今已成为了监国太子,理所当然,他日魏国若是与他国爆发战争,就不能再像以往那样随意领兵出征了,在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到他南梁王赵元佐。
『……居然反而因此捡了一条性命。』
南梁王赵元佐自嘲着微微摇了摇头。
因为在前两日,当从某名宗卫羽林郎口中得知「肃王赵润成为太子」时,其实那时候南梁王赵元佐是非常绝望的——如果说其他情况下他还有那么一丝存活机会的话,那么,跟他积怨已久的肃王赵润成为太子,那他就彻底毫无希望了。
没想到,情况恰恰相反,肃王赵润正是因为他成为了太子,反而想留他一命。
“你真敢用我?”
南梁王赵元佐有几分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赵弘润。
听闻此言,赵弘润冷笑道:“父皇或许忌惮你,但我并不会。……若两军对垒,你绝非是我对手!尤其是我在有整个大魏作为后盾的情况下。”
“……”南梁王赵元佐被堵地无言以对。
的确,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可并非旧太子赵誉,纵使是南梁王赵元佐,在手五万握镇反军的情况下,碰到这位太子殿下亲自统领的五万鄢陵军或五万商水军,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在这位太子的征途中,还未吃过一场败仗。
更别说这位太子殿下还执掌着冶造局与兵铸局,拥有着连弩、狙击弩等足以主导战争的战争兵器。
想到这里,南梁王赵元佐也只能干巴巴地说那么一句:“你比你父皇更具气魄。”
“哼!”赵弘润没有理会南梁王赵元佐的赞誉,淡淡说道:“先别高兴地太早,我只是说我想留你一命,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改变主意……”
南梁王赵元佐闻言也不着急,带着几分淡笑地问道:“太子殿下是要罪臣在这里行君臣之礼,向太子殿下效忠么?”
“不需要。”赵弘润淡然说道:“我留你性命,只是为了日后在我无法出征的时候,由你来为我大魏赢得战争的胜利,基于这一点,只要你不做出我无法容忍的事,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明知道你心中对我并无任何敬意,但只要你对我行礼了,我还是会给予回礼……”
“……”听到如此强势的话,南梁王赵元佐也唯有只剩下默然点头作为回应了。
半响,他问道:“那么,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罪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