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赵弘润心下暗喜,因为寇正的话,分明是在向他暗示,至于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忍着心中的喜悦,赵弘润沉思了片刻,正色说道:“汾阴与蒲板,从地域分布来看,可以理解为,汾阴是『剑』,使我大魏疆土向西扩张的利剑;而蒲板则是『盾』,是保护河东、三川两郡的盾。”
说实话,这只是赵弘润对这两座城池分工划分,属于主观意向,事实上,汾阴与蒲板除了坐落位置有所区别外,其余条件几乎是大同小异的。
但是在邯郸郡得知了『武安』这座韩人的军镇陪都后,赵弘润忽然觉得,汾阴与蒲阳的建设或可借鉴这方面的构思。
基于这种想法,赵弘润决定将『蒲板』建设为一座以防守为主的城池,在沿河一带构建陆上防御设施,配备连弩,『蒲板津』的楼船,也要用大型战船取代,方便在战争期间封锁大河。
而汾阴,赵弘润准备将其建设为进攻性的城池,水陆防御可以相对薄弱,战船则以吃水较浅的中小型战船为主,毕竟河西、河套一带,由于羌胡并未曾开挖河道,因此有些水道的吃水很浅,倘若将魏国借鉴楚国楼船的大型船只入内,很有可能会导致搁浅。
总而言之,蒲板重在水陆建筑防御,而汾阴重在驻军的精锐,这即是赵弘润目前的初步构思。
为了这个计划顺利实施,赵弘润甚至在考虑将安邑弄成弟弟桓王赵弘宣的封邑,毕竟倘若他不在河东的时候,就算寇正当时已出任汾阴城守,他不见得能够抵挡住那些闻风而来的国内贵族,而赵弘宣可以,因为赵弘宣如今也已是手握数万兵权的军主,他的话自然要比以往有分量地多。
眼下他唯一的顾虑是,虽然他向朝廷推荐了寇正出任汾阴城县令,但朝廷未见得会同意这件事。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寇正资历太浅。
虽然寇正乃是洪德十六年金榜头名,但他毅然回尚县出任县令的决定,在赵弘润看来简直就是自毁前程——在尚县那种仅几十户县民的山城出任县令,哪怕是做得再出色,亦难免会被朝廷忽略,因为尚县实在是太小,太幽僻了,以至于朝廷甚至不清楚有这么个县城。
而汾阴城,随着魏国与韩国签署『魏韩邯郸和议』,在确定了韩军出兵替魏国打下河西这个外交主张后,汾阴城的地位立马与其余三座城池一齐被拔高,不出意外,日后魏国的『河西攻略』,汾阴等四座城池将成为巨大倚重。
在这种情况下,能否让寇正出任汾阴令,就连赵弘润都没有什么把握。
哪怕他此刻没有回到大梁,他也能猜到,似『汾阴令』、『蒲板令』等河东沿河四城县令,包括目前还看不到什么征兆的『河西令』,必然已成为国内贵族势力争夺的对象。
可能对于魏国来说,河西的羌胡是不可小觑的异族,可对于习惯跟在朝廷身后捡便宜的国内贵族势力而言,河西的羌胡就意味着巨大的财富,因为那里有丰富的牛羊马匹,以及可当做奴隶的羌胡之民。
倘若是换做在五年前,赵弘润肯定无法接受这种事——他在前线费心费力地谋划,一切只为了使魏国更加强盛,而国内那些贵族势力,却似无赖般跟在他身后捡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