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角部落的族长古依古回到了河南城，将赵弘润所提出的条件，告诉了那些与他私交不错的部落族长们。 </br></br>其中，有的部落愿意接受赵弘润的条件，而有的则不愿意。</br></br>对此，古依古也不勉强。</br></br>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当初那棵名为『羯角』大树，如今已被魏人们将根基都掘了起来，摇摇欲坠，在这种情况下，当初依附羯角的诸部落，也只能另谋生路。</br></br>愿者苟存不愿者败亡，今时今日那位魏国肃王的麾下，有包括砀山军商水军成皋军羱羝部落战士以及原羯角奴隶兵共计六万左右，这还不算上此刻留驻在雒城的那九万人左右。</br></br>整整十五万！</br></br>而当初论兵力达到魏军十倍的羯角一方，如今还剩下多少人？三四万羯角骑兵而已。</br></br>仅仅只是一个多月，双方的形式居然整个调转了过来，不得否认让人大感意外。</br></br>灰角部落，悄无声息地撤离了河南城，有大概八千多名部落骑兵，牵着坐骑，用坐骑驮着私人或部落的财物，以及他们的妻儿，从河南城的南门而去，径直向魏军投向去了。</br></br>在河南城的城墙上，不少依附羯角的中小部落族长们，睁大眼睛瞧着魏军对灰角部落纳降的一幕，待发现虽然那些灰角部落的部落骑兵们被收缴了武器与坐骑，并且，他们的妻儿也由一支似乎是羝族人的军队所接管，但是，魏军果真没有伤害一人。</br></br>并且，那些私人的财物，魏人也没有抢夺。</br></br>“（羱族语）我们怎么办？”</br></br>城墙上，一名部落族长询问另外一名部落族长。</br></br>后者苦笑了两声，无奈地说道：“（羱族语）灰角都投降魏军了，这场仗还打什么？”</br></br>话音刚落，他们底下的城门，又涌出一支部落骑兵，约莫三千人左右，像灰角部落的战士们那样用坐骑驮着他们仅剩的财物与亲人，神色黯然地向魏军投降，被收缴了武器与坐骑。</br></br>羯角……大势已去。</br></br>诸一度依附羯角部落的中小部落族长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很默契地下城墙召集本部落的族人去了。</br></br>毕竟，似灰角部落这样曾经是褐角部落核心部落之一的中部落，接二连三地向魏军投降，他们这些小部落的族长们，还坚持个什么劲？</br></br>不过，他们却很默契地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比塔图，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见势不对投降于魏军的行为，也是一种背叛，对羯角部落以及其大族长比塔图的背叛。</br></br>因为明知这一点，这些中小部落的族长们谁也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地召集了族人，悄悄地离开了河南城，悄悄地向魏军投降了。</br></br>终于，灰角部落的羯族战士们撤地差不多了，其族长古依古站在城门口，望了一眼城内某个方向。</br></br>在那个方向，有比塔图的毡帐。</br></br>“（羱族语）族长，族人都撤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走了。若是被比塔图得知……”</br></br>一名心腹族人劝说着徘徊于城门口良久的族长古依古。</br></br>要知道，此战仅存的三四万羯角骑兵，这其中可是一半左右是羯角部落的族人，听命于其族长比塔图，天晓得比塔图在得知了附庸部落们的背叛后，会不会破罐破摔，叫其族人将背叛者杀尽？</br></br>但是古依古却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羱族语）你们先去魏军那边吧，我……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br></br>左右心腹族人面面相觑。</br></br>而此后，古依古也不再理睬那两名族人，径直朝着比塔图的毡帐而去。</br></br>一路上，古依古瞧见了许许多多的羯族部落的骑兵，这些人在望向他时的眼神很古怪，已没有平日里的尊敬，普遍带着轻视与陌生。</br></br>见此，古依古暗叹了口气：这些羯角部落的战士，显然已经得知了城内诸部落陆续向魏军投降的事。</br></br>只不过，为何比塔图至今还没有丝毫反应呢？</br></br>要知道，据古依古对比塔图的了解，后者那可是相当憎恨背叛者的。</br></br>这个疑惑，直到古依古来到比塔图的毡帐外，他这才解惑。</br></br>原来，自回到河南城之后，比塔图便一直在毡帐内喝酒，或者说给自己猛灌着酒，仿佛欲借酒劲麻醉心中的愤懑。</br></br>这不，古依古亲眼见到一名羯角部落的头领在毡帐外焦急着大喊，大喊『城内诸部落陆续向魏军投降』的这件事。</br></br>然而，毡帐内比塔图的答复，却只有一个字。</br></br>“（羱族语）滚！！”</br></br>听着比塔图在那一声怒吼中所夹杂的怒火与愤懑，古依古暗暗叹了口气。</br></br>在他比塔图本来是有望成为羯族人的英雄的，毕竟他所领导的羯角部落，将北地的胡人打个屁滚尿流，使得北地的南部成为了他们羯角部落的狩猎场，随时可以肆意楚兵抢掠胡人的财富，羊群奴隶女人。</br></br>只是没想到，这位本有望成为羯族人英雄的人物，却折在魏国那位年轻的肃王手中。</br></br>“（羱族语）你还来做什么？！”</br></br>可能是注意到了古依古的靠近，守在毡帐外的羯角战士们，皆露出了愤慨的神色。</br></br>“（羱族语）我想见大族长。”古依古沉声说道。</br></br>然而那些羯角战士对他的答复，却是一口肆意吐于地上的唾沫，以及，一句带着浓浓敌意的『叛徒』。</br></br>就在古依古思忖着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见到比塔图时，毡帐的帐幕撩了起来，比塔图的养子博西勒走了出来，朝着古依古低头行了一礼，请道：“古依古，请入内。”</br></br>见是博西勒出面为古依古解围，那些羯角部落的战士们遂没敢轻举妄动。</br></br>见此，古依古亦是暗自松了口气，一边迈步走入毡帐，一边对博西勒说道：“（羱族语）多谢替我解围。”</br></br>可没想到的是，博西勒却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请族长入帐的，不是我，而是大族长。”</br></br>『诶？』</br></br>古依古显然是愣住了，猛地转头望向毡帐内，这才发现比塔图袒胸露怀大刺刺地坐在帐内主席，双臂揽着一只用来盛酒的瓦罐，用带着浓浓醉意的眼眸瞧着他。</br></br>“（羱族语）是来向本大族长告别么，古依古？”比塔图打着酒嗝，嗤笑着问道。</br></br>古依古闻言脸上闪过一阵复杂之色，默默走到帐内一个席位坐下，这才转头望向比塔图，正色说道：“（羱族语）我灰角部落的族人，此刻已出城向魏军投降了，我已没有牵挂。”</br></br>“（羱族语）没有牵挂……”比塔图喃喃念叨着这句话，也不晓得是否是听懂了古依古话中的深意，哂笑一声说道：“那就陪本大族长喝酒吧。”说罢，他指了指博西勒，又指了指古依古。</br></br>博西勒会意，从帐内捧起一只盛满酒的瓦罐，将其搬到古依古面前。</br></br>古依古也不矫情，直接对着瓦罐的嘴大口喝了起来，转眼间，就将一只瓦罐的酒给喝完了。</br></br>见此，比塔图哈哈哈笑了起来，在笑了一阵后，惆怅地问道：“（羱族语）你我相识，有多少年了？”</br></br>“（羱族语）二十多年了。”古依古用衣袖抹了抹嘴，回答道。</br></br>“（羱族语）是啊，二十多年了……”比塔图捧着瓦罐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道：“你是一步一步将一个没有称号的小部落，变成了足可匹敌羷羚羯三大部落的第四个大部落。而如今，你就将见证这个大部落变得崩离破碎……”</br></br>“（羱族语）大族长……”古依古眼中闪过一丝哀伤。</br></br>而此时，比塔图却咂了咂嘴，问道：“（羱族语）魏人……唔，那个魏国的毛孩肃王，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让他改变主意纳降？”</br></br>“（羱族语）自由。”古依古毫不隐瞒地将赵弘润所提出的条件向比塔图述说了一边，沉声说道：“我们失去了自由，以及族号，那位魏国的肃王不允许再出现『羯角』这个词，日后我们将会被称为『三川骑兵』，为魏国打十年的仗。十年之后，他允许我们回复本部落的族号。”</br></br>“（羱族语）十年？”比塔图撇了撇嘴，冷笑道：“那个毛孩肃王算计地倒是巧妙，收编你们去对付韩国的骑兵，韩人的骑兵是那么好对付的么？更何况是长达十年的光景。真不晓得十年后还能剩下几人。”</br></br>古依古闻言惨然一笑，说道：“（羱族语）总好过眼下被魏军一网打尽，不是么？至少，还能留有些许的希望。”</br></br>“……”比塔图默默地灌着酒，半响后惆怅说道：“（羱族语）古依古，你知道么？我并不后悔挑衅魏人，我只是后悔，我羯角与魏国的这场战争，爆发地太迟了……”说着，他见古依古面露愕然之色，遂哼哼着笑道：“别以为只有秦在对外扩张，魏国同样也是。我比塔图活了四十多年，头一次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唬地背脊发凉。”</br></br>“（羱族语）那位魏国的肃王姬润？”古依古吃惊问道。</br></br>比塔图眯了眯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随即，只见他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羱族语）羯角已经败了，多说无用……你，那个小毛孩，会用这场战争逐步控制我三川之地的诸部落，到时候，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十年？……不，我们不会再有机会拥有真正的自由！”</br></br>古依古闻言面色微变。</br></br>而此时，就听比塔图似自嘲般说道：“（羱族语）去吧，古依古，去给魏人当狗吧。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或许能得到不俗的利益。只是……不会再拥有真正的自由了。”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古依古，再次叮嘱道：“别妄想着夺回自由，不会再有机会了。”</br></br>“……”古依古张了张嘴，犹豫半响后站起身来，准备向比塔图告辞。</br></br>就在这时，却见比塔图抬手一指他养子博西勒，淡淡说道：“（羱族语）将他也带走……”</br></br>“……”古依古与博西勒面面相觑。</br></br>尤其是后者，满脸惊愕。(未完待续。)</br></br>本书来自 /book/html/32/32642/index.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