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妻子和孩子吗?”
孟绍原饶有兴趣地说道:“她们在哪?你不是说她们都死了吗?这么诅咒自己的家人,那可不好。”
“死了,真的都死了。”陆田文却喃喃说道:“死在了南京。”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换成了南京方言低声说道:“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那天,我不在家,日本人进城了,我怕得要死,东躲西藏的。
等我冒死到了家,我看到我的老婆孩子都死了。我老婆衣服都被扒光了,我的小闺女,才两岁啊,也被你们这帮‘二仪子’杀死了。”
孟绍原和田七都在南京待过,都明白,“二仪子”是南京话里骂人变态的意思。
陆田文忽然提高了声音:“那时候,我不敢死,我找机会跑出了南京。这些年,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到我老婆孩子惨死的样子,我够了,真的够了。我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杀了我吧,我是个骗子,可我不当汉奸,我不能让地下我老婆孩子看不起我。”
“你说什么?”田七一副听不懂南京方言的样子。
“杀了我吧!”陆田文勐的大声喊道:“我活够了,真的活够了。我死了,就能和我老婆孩子团聚了!你们这帮畜生!”
“八嘎!”
田七拉动枪栓,再一次对准了陆田文的脑袋:“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到底为不为大日本帝国效力!”
“呸!”
陆田文冲着田七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闭上了眼睛。
“行了。”孟绍原摆了摆手,接着,同样用南京话说道:“你个呆头鹅,吓唬吓唬算了,难道还真的杀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