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大人,这事可拖不得。”平时里老实得三锤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张皋谟急了,鼓起勇气说道:“中丞大人,请恕卑职说一句诛心之言——眼下曲靖民间越乱,对朝廷就越不利,对王爷就越有利,万望中丞大人三思。”
“什么意思?”朱国治疑惑问道。
“中丞大人,你应该听说过养贼自重这句话吧?”张皋谟压低声音说道:“眼下王爷正在暗中拼命扩充军备的事,相信中丞大人也已经有所耳闻了,如果曲靖的动乱持续下去并且扩大化,不就恰恰给了王爷光明正大扩军练兵的借口了吧?到时候朝廷和皇上追究下来,中丞大人担待得起吗?而且曲靖是云南唯一允许民间种植八旗福寿膏的州府,动乱之中八旗福寿膏减产,王爷藩田里种出来的八旗福寿膏,不就更值钱了?”
咱们朱中丞的为人,那是全身上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一个闪光点,唯一值得让人嘉许的,也就是对螨清朝廷的耿耿忠心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再次考虑之后,朱中丞很快就改变了初衷,咬牙说道:“那好,你写一道奏报曲靖实情的折子给我,我给你奏报上去,请皇上定夺。”
………………
云南距离京城实在太过遥远,那时候又没有火车、飞机和电话,甘总督奏报曲靖情况的第一道奏折还在路上通过驿站慢慢跑着呢,朱中丞的奏折自然更不能马上送到京城,交到正在翘首以盼的小麻子手里。相信朋友们肯定不会对这些奏折在路上是如何传递的情况感兴趣,所以咱们也就暂时不用去理会它了,让我们把目光转回广西,转回南宁,看看卢胖子究竟在南宁都干了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不法勾当吧。
其实说卢胖子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这次还真有点冤枉了卢胖子——偷懒怠工倒是真的,自打降伏了缐国安家那个最小的儿子缐奇宇后,卢胖子基本上也就撒手不再管教,让缐奇宇自己跟着洪熙官学武、跟着朱方旦学文,理由则是让他先学会爬再来向自己学飞。空余下来的时间里,卢胖子又拒绝了来自缐家父子和韩章等人的多次邀请,每天里只是带着肖二郎和方世玉游山玩水,东游西逛,仿佛已经是改邪归正,决心不再去干那些反清复明之类不法勾当的悠闲模样。
卢胖子每天里这么游手好闲,不光是缐家父子等人摸不着头脑,就连从小就跟在卢胖子身边的肖二郎都有些糊涂,终于,当卢胖子领着肖二郎等人再一次钻进几乎还是原始森林的大瑶山中闲逛时,肖二郎忍不住问了,“少爷,你对缐老将军他们说是看风景,可每天都是带着我们钻一些深山老林,这里有什么风景好看?”
“笨,我当然不是在看风景了。”卢胖子瞪了肖二郎一眼,很是不满自己的铁杆狗腿子竟然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又解释道:“我是在找东西。”
“找什么?”肖二郎追问道。
“找锡矿。”卢胖子对肖二郎当然不会隐瞒,说道:“根据我的研究,南宁这一带肯定有一个大锡矿,我想找出来,看看能不能用上。”
“锡矿?”肖二郎搔起了脑袋,说道:“少爷,锡矿在我们云南个旧不是多的是吗?你怎么还跑到南宁来找?这东西有什么用,以前你在云南的时候好象对锡不敢兴趣啊?”
“这里的锡矿品质好,一块矿石里有六七成都是纯锡,容易提炼。”卢胖子随口说道:“不过就象你说的一样,锡矿对我们来说,用处确实不大,就是想做马口铁罐头,现在的工艺也办不到。我只是想随便找找看看,打发一下时间,如果真能找到,也算是报答缐家父子对我们的收留之恩了。”